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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大荒遇见了你

2022年01月01日
来源:上海知青网作者:盛文秀编辑:楼曙光点击数: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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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2006年夏天,随老知青回访黑龙江。站在下乡地村口的公路旁(现已建成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仿佛时光倒流:我又看到了那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卡车停靠在离知青宿舍不远的公路上,车旁站着山谷,和前来为他送行的几位知青,他们似乎在说笑、告别……突然卡车传出一阵轰鸣,随即缓缓启动……

  我正从大田收工走回家的路上,一百米开外,欲奔跑去追赶那辆卡车,可是大卡车戏谑地扬起漫天尘雾,引擎一声怒吼,朝着远方奔驶,留给我越变越小的一个黑影……我呆站在那儿,天地间那一缕阳光忽悠暗淡了,仅有的一点温暖消失了,内心感觉彻骨的寒冷。

  为何如此在意这个黄昏的离别?我所担忧的,离别之后,还会有重逢的机会吗?

《荒原上》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插队生活无有尽头。在繁重、周而复始的劳作里,拥有的一点微光、温暖,一点爱的萌芽,对美好感情的憧憬,顷刻间被无情夺走了。随着卡车的一阵轰鸣,扬起漫天尘雾,我毫无准备地迷失了青春的方向。山谷,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山谷不是我们队的知青,他在我的周围也就半年多的时间。1971年冬天,有一天生产队召开“打场交公粮”动员大会,会前,生产队长介绍我们认识二位年轻人,他们是黑河地区派来我队蹲点的干部,协助基层搞“斗批改”。队长介绍到“山谷”的名字时,一位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站了起来,他朝着会场礼貌地点点头,微微一笑,带着一点腼腆的样子。我觉着奇怪,这个人一点也不凶,怎么带领村民搞“斗批改”?会上他没有发言,只是站起来和大伙打了个照面。另一位个头小的蹲点干部,作了一番发言,基本是强调“阶级斗争”之类的官话套话。

  离开会场走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里有一点讶然:山谷穿着一件旧的军棉袄,高挑的个头,眉目清秀,还有一点腼腆,竟然那么美好,尤其他朝着大伙灿然一笑,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传递着温暖……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在人群里一站起来,仿佛令我眼前一亮,仿佛似曾相识……不会吧?我为自己的情绪感到荒唐,我并不熟悉山谷,凭什么一面之缘被他所吸引?——在偏僻的边境小村呆久了,目光所及三十几家农户,几十名知青,审美疲劳的视野里,突然闯入一位帅气的年轻人,因新鲜而生出爱慕、欢喜?真是这样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脱粒、打场、送公粮的任务完成时,春节也临近了。知青们忙碌着准备东北的土特产,陆续踏上了回沪探亲之路。知青宿舍变得冷清起来,去食堂吃饭也是三三两两。有时在食堂巧遇山谷,他和我们知青一样,拿着两只搪瓷碗一把汤勺,在小小的售饭窗口,一个碗盛白面馒头,一个碗盛白菜土豆汤,(几乎整个冬季天天吃这个)。见山谷打了饭菜,我随之其后,得到一个和他共餐聊天的机会。见山谷大口吞咽吃得很香,我故意说:“天天吃白菜土豆汤,烦不烦啊?”山谷和气地笑笑:“蛮好蛮好,挺好吃呀!”“你是蹲点干部,会唱高调……”山谷没有生气,大口咽着馒头,“我说的是真的,这馒头面发得好,汤也蛮鲜的,有些知青点还不如你们呢!”饭桌上我们东聊西聊的,他说他去过一些知青点,靠江边的这一片屯子算是条件好的。有一次吃饭时说到上海家人,山谷无意间从皮夹子里取出一张照片,是一张小小的全家照,女生们都好奇地围上去,评头论足的,说山谷的妈妈长得真漂亮,还说山谷长得像他母亲。听着女知青们评头论足的,山谷摇着头笑眯了眼,有点不知所措。我觉得山谷蛮重感情,全家照贴身带着,他也是上海知青,和我们一样,他也很想念家人吧?


《纯真年代之十二》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这年冬季,山谷和我们一样留守队里,没有回上海探亲。冰天雪地的北大荒,最低气温降到零下四十二度。大田里已没有活干,我们知青就去刨粪,为来年开春的大田用肥做好准备。这个季节的粪堆已冻成石头一般坚硬,铁镐下去一刨一个白眼。别看山谷的身板单薄,干起活来却很凶猛,带着一股韧劲。他一个人抡着铁镐,“哐哐哐”的震动声传得很远,一气活下来,他的身边已堆起了小山一样的土方。

  休息时我找个借口走到山谷的粪堆旁,请他帮我整整镐把。山谷干活卖力已脱了棉袄,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脸上淌着汗,眉上结着白霜。他把狗皮帽子掀起,脑袋直冒热气……我打趣道:“看你,头上直冒气,可以蒸馒头啦!”山谷“呵呵呵”一阵憨笑,结着白霜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蹲下身子帮我整修镐把。我看着山谷的眉毛、眼睫毛、胡子上都挂着晶莹的白霜,“嗳,你倒像圣诞老人了!哈……”山谷抬头朝着我,阳光使他眯缝着眼:“你也一样啊,瞧瞧,前刘海都是白的……”在一堆黑黢黢的粪堆旁,我和山谷开心地聊着打趣着,不知不觉休息时间过了,因为有山谷这样的年轻人,仿佛四周的严寒正在消退,冬日的温暖倾泻到我的内心,原来插队的生活不全都是无趣、忧伤,无尽的暖意正在向我围拢。和山谷在一起,何以会产生这么多无由来的喜悦——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春天,一个不期而遇的美好季节吗?

  我对山谷的好感一直藏在心底,感情的荒漠地带,出现了一株蓝色的勿忘我,让涉世未深的我迷茫又不知所措。

  春耕夏锄,秋收冬藏,山谷几乎天天和知青、社员一样出工收工,和男知青里的壮劳力一起干重活、苦活、累活,令我们几乎忘了他是来蹲点的,是拿工资不拿工分的干部,其实无须这么卖力和我们一样干活。至于“斗批改”方面,我队最高成份是一户富农,也“斗”不出啥名堂,监督劳动就是了。印象里开富农的“批斗会”,山谷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会场,并不发声音,倒是那个小个子干部,带头呼喊口号,走个过场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们来蹲点半年多时间,有一件小事差点让我失态而暴露自己(生性愚笨不会编谎话)。


《风从故乡来》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我村靠着黑龙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年夏天会组织劳力去黑龙江拉网捕鱼,卖鱼的钱归队里,算是搞副业。男劳力们穿着过腰的橡皮裤衩,一整天都泡在江水里。江边日头很辣,打鱼的活儿也很累,但拉上一网的大鱼也是欢天喜地的。那天傍晚,在食堂吃饭时听人说山谷生病了,在发高烧呢。我这才想起有一阵没见山谷了,他和男知青们起早贪黑捕鱼呢。他也是上海知青,家在千里之外,生着病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定会想家吧……我胡乱吃了晚饭,跑回宿舍,向室友借用体温计。室友诧异地瞧着我,“你下午还好好的,哪儿不舒服了?”我被问得一阵慌乱,“哦,我没有……听说山谷、山谷他在发高烧……”我不会说谎,又有点心虚,冒失地脱口而出,心也随之狂跳起来。室友莞尔一笑,把体温计借给了我。——我不知道为何要紧张慌乱?仿佛有心事被人窥探了,我的心里藏得下这个秘密吗?


《你好,白桦林》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山谷的住处在村子的北边,离我们宿舍有一里多路。天色漆黑一团,我一人打着手电筒走路,心里有一点慌乱。走到半路,我犹豫了,去他的宿舍看望,太唐突吧?毕竟我们的关系很一般呀。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去敲山谷的门,这是我以往的经历中没有过的;但另一种情绪让我停不下脚步:我担心着山谷,他究竟病得怎么样?这里地处边远缺医少药的,一旦生病是令人担忧的(当时我怎么不找个伴同去,我真的好笨!可我的心虚,会考虑找个伴同去吗?)远处的道班瓦房透着一点亮,他睡了吗?

  我鼓起了勇气,用一种近乎欺骗自己的情绪(为了关心知青战友呀),来壮自己的胆。山谷他披衣起来开门。他烧得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看到我的到来,山谷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也许他病得有点迷糊了。我道了问候,让他量了体温,服了安乃静,就坐在离他二三米处的椅子上,一时没有了话语。

  山谷披衣靠在炕头上,他不停地咳嗽着也没有话语。我那时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空气似乎有点尴尬。我只好找话头,问他晚饭可吃过?他说喝了鱼汤,是黑龙江里捕的鲫鱼,烧了鱼汤味道很鲜美,问我要不要喝一碗?我笑了,真的蛮佩服山谷,发烧到39度还起来烧鱼汤……不记得当时如何离开山谷的房间,只记得那个夜晚冒失探访,尽量做得像普通的朋友,生怕内心的秘密被他窥探了。我严密地包裹着自己,难以理清这一份既甜蜜又苦涩的情感……


《荒原雪后》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回到宿舍天已很晚了,没有人问我去了哪里,16人睡着南北两铺炕的宿舍很安静,大家差不多都睡下了。

  那一年山谷也到过我的宿舍。春天,下着小雨,我们出工在宿舍附近的厕所掏粪,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山谷随我进了女宿舍,我让他坐在我的铺位上,倒水给他喝,他笑着说先洗洗手吧,刚才掏粪了。我拿了上海带来的零食招待他,还把自己的影集、日记本放在他的身旁。那个时代可以交流的,大致就这些。山谷看了我写的夏锄小诗,鼓励我抄到公路边的黑板报上;我让山谷在我日记本上写几句话,他想了想说,我抄一首诗给你吧?我惊讶山谷的钢笔字写得如此冷峻老练,与他温和的外表截然相反,山谷有着我无法洞察的内心世界,我似乎在他的精神外沿徘徊。他说他是67届初中生,住在卢湾区,上面有两个姐姐……有女知青进宿舍拿东西,我们没有机会聊很多。

  还有一件小事,成就了我与他的“零距离”接触,呵呵,那是天作之巧合。插队生活劳累而单调,收工回来,男知青们爱打篮球,女知青四周观战,尖叫声此起彼伏。大概上半场打累了,山谷汗流浃背地站在我旁边,一个劲儿用球衣扇风,脸上红扑扑的。突然刮来一阵大风,球场上尘土飞扬,我的眼睛突然让沙子迷着了,疼得直淌眼泪。山谷见状走到我的跟前,他说他会翻眼皮。他的手轻轻触到了我的脸,只觉得眼睑处一阵温热,我的心蓦然被融化了……山谷放下了手,瞧着我:“好些吗?还咯眼吗?”我使劲眨了眨眼,真的不咯了,“沙子怎么弄出来的?”山谷柔和地看着我,“喏,这样……”他伸了伸舌头,“这儿最柔软了,不会伤着眼睛,小时候我的妈妈就是这么舔的。”我不由心里一热,当他说到妈妈时,眼睛里充满了柔情,他一定是妈妈宠爱的好孩子。此时的他,似乎和“工作队”、“蹲点干部”、“斗批改”搭不上边,我想这大概才是山谷的本色,没有被“极左”思潮扭曲了性格。在田间地头的批判会上,山谷没有过激的行为,他只是冷眼观视。那一次富农同我们一起掏粪,50多岁的大个子哈着腰卖力地干活,山谷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带着一种怜悯。


《初踏荒原》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山谷与我的交往,同其他知青没有太大不同*,我却视他为精神上的知己,他的形象经我十八岁情窦之点燃,已接近完美。但,政治环境的制约,矜持内心的压抑,我只能把它藏之内心并束之高阁。他是蹲点干部,工作结束了要回原单位;节外生枝的事与他不利。我虽来自上海大城市,但当下身份是农村社员,插队生活遥遥无期,不知人生的前途在何方?

  这年的中秋节后,听说工作队要撤了,我不清楚他们哪一天会走,只觉得与山谷告别的日子近了。这是一件无奈的事,我甚至想给他写一封信,可是写什么好呢?我自己都没有方向,于是迟迟没有动笔。

  那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收工了扛着农具回宿舍,远远看去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停靠在村口的马路上,山谷和一群知青站在车旁,我想我该去送一送山谷,以后不知还能否相见?可是,一百米外的卡车无情地启动了……

  人生走过了四十多年,一直没有山谷的消息,但凡想起下乡的往事,觉得这也算不上是一段初恋,正如歌里唱的“认识你时我还不懂感情,离别了却那样刻骨铭心;青春就是一场跌跌撞撞的旅行,遇见是命中的注定”。在一次规模较大的知青聚会上,我偶然听到了山谷的消息,还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真的不可思议,四十多年的失联,简单的一串数字就可以断线重连。聚会上还获得山谷的零星消息,他在东北留守多年,直到90年代中期才回到上海,现在朋友的公司打工。我上调后一直在徐州工作,90年代末户口才迁回上海,我们的磁场没有交集的机会。

  踟蹰了好几天,手上握着山谷的手机号码,要不要和他联络一下?人生难逃宿命——我的情绪又回到了那个夏夜,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去探视生病的山谷;大半辈子过去了,我依然要去扣动那一扇命运之门,尽管它已经闭锁了四十多年?也许他已不记得曾在我们队蹲点;不记得茫茫人海里的一位小知青;不记得北大荒漆黑的夏夜,有人给他送体温计、安乃静;不记得知青宿舍前的篮球场……纸上的号码诱惑着我,一如当年情感里的迷失。

  我终于鼓起勇气拨打了山谷的手机。

  对方未接有稍长时间的等待音,我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又如当年一样心儿“砰砰”地狂跳。“喂——哪位?”山谷带有磁性的柔和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依然那样熟悉、亲切,听着心里涌起一阵刺痛。听到我的自报家门,电话那边有了片刻的停顿,沉默中的静寂,令我透不过气来。

  也难怪山谷的迟疑,四十多年过去了,知青时代的一拨一拨聚散离合;他去蹲点的也并非我们一个生产队,交往的众多知青我属于哪一拨?山谷好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有一点尴尬,随即道出我们队几个活跃男知青的名字,山谷突然“哦——“地一声惊呼,他仿佛在记忆的隧道里看到了我,当年在生产队的那个我,他一叠声地说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他愈是大声地强调“他真的想起来了”,愈是对我打击颇大。他已然不怎么记得我了……


《寂静山林》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电话里我没有告诉他,他离开的那个傍晚,我站在公路的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大卡车无情地驶远;我没有告诉他,他离开后我的怅然若失;我没有告诉他,那晚去探病,我是鼓足了勇气;我更没有告诉他,爱的萌芽在我心里存放了很久……青春的密码何必要去破译呢?

  电话里,我若无其事地聊着他所熟悉的知青们的现状。山谷也聊了他留守黑河的经历和当下的处境。听着他娓娓道来,我不由地说,“你大概没有大的变化吧?听着你说话的声音和笑声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山谷他突然在电话里沉默了,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变得有一点沙哑:“这,你都还记得?”

  我说我没有刻意去记忆,只是自然而然记得,你的声音带着磁性,你的面庞很沉静,让人联想到清朗的月光……山谷不由失声笑了起来,带有磁性的他所独有的笑声,震荡着我的耳膜,也刺痛了我的心——回忆这片独有的笑声,我用了四十年的时间。

  山谷终于止住了笑:“当年我就说,你是女诗人嘛!”这是一次有趣的谈话,我们彼此看不见对方的容貌、表情,单凭印象中的青春模样,单凭声音、语气、气息,单凭北大荒留下的记忆碎片……内心的波澜穿越了漫长的人生,真是一次令人沉醉的谈话。

  我试着问山谷,有机会时,我们可以见见面,聊聊天吗?或者在知青的聚会上,我们干上一杯,祭奠我们上山下乡的青春?山谷又沉默了,他坚持道,人生很艰辛很坎坷,我已不是当年的山谷了,还是在你心里保留一点美好吧!他又解释道,他的变化很大,见了面肯定会让我失望的,他害怕打击了我……我的心里又涌起一阵刺痛,山谷为了让我保留这一份美好,他选择了我们不再相见!

  后来的几年,忙于家事,我没有再联系山谷。只是在大年初五之前,打个电话问候他,顺便问一下是否参加知青的大聚会。他总说陪着老母亲没有空。后来听知青说他患了重症,变的很苍老,头发秃了牙也掉了。他的身边有个女人照顾他,对他挺好的……我更没有勇气去打扰他,以沉默表达对他的尊重。也信守了他“让我保留一份美好”的愿望。


《老歌·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木板·坦培拉绘画  刘孔喜

  但,我始终有一个愿望,想把这一段感情经历写出来,让他看到。可是,由于送审的知青合集层层审稿,从上海审到北京,延误了二年迟迟没有出版。后来图书出版了,山谷已于之前半年离世了。青春的密码,山谷是否早已破译,但愿是的吧。

  青春是一场跌跌撞撞的旅行,我在北大荒遇见了你,那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一场离别,始终没有重逢,酸楚又颇感遗憾。但我相信,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不期而遇的春天,而我的那个春天,遗落在了北大荒。

  2016.12.7.初稿

  2021.12.26修改稿

  01

  附录:

  知青年代系列画家刘孔喜


刘孔喜


青春足迹——刘孔喜绘画艺术展

  主办: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美术馆、北京美术家协会、首都师范大学

  时间:2010年5月20日—5月30日12时

  地点:中国美术馆4号厅

  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美术馆、北京美术家协会、首都师范大学共同主办的“青春足迹——刘孔喜绘画艺术展”将于2010年5月20日—30日在中国美术馆举行。此次展览由北京山水之间文化艺术发展中心、北京中天美伦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协办,北京磴明万荷美术馆承办。

  艺术家刘孔喜现任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他初中毕业后曾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过九年知青,1977—1985年考入鲁迅美术学院学习,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本次展览以“青春足迹”为主题,集中展出了刘孔喜在各不同时期的绘画作品,其中包括油画、版画、连环画、素描、速写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他在20世纪90年代初赴日本武藏野美术大学研究油画古典技法之后,近年来运用坦培拉绘画技法创作的以《青春纪事》为主题的系列绘画作品。这些作品反映了作者和他的同代人的特殊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

  刘孔喜是中国写实画派成员,长期坚持写实主义创作风格,追求在静穆、严谨中进行自我艺术形式的完善。他潜心研究欧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盛行的坦培拉绘画技法,创作了众多生动而富于内涵的人物形象,也展示了一代人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冯远专门为这次展览撰写了《饱含浓情与诗性的青春绝唱》的序言。

  饱含浓情与诗性的青春绝唱
——写在《青春足迹——刘孔喜绘画艺术展》开幕之时


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冯远

  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画家刘孔喜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不仅看过他当年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知青时画的素描、速写和版画,也知道后来他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和不懈追求,幸运的成为“文革”结束后首批考入鲁迅美术学院的学生,又攻读硕士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80年代末调入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任教。90年代初,他东渡日本,到东京武藏野美术大学研究油画古典技法和坦培拉绘画技法,学成回国后又从事美术教育与创作多年。我特别注意到他近年来创作的一系列以《青春纪事》为主题的坦培拉绘画作品,在美术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好评。

  作为具有知青经历和背景的艺术家,刘孔喜对这一题材格外关注是在情理之中。虽然那些遥远的往事早已被载入尘封的历史,然而,当岁月的脚步已变得很长,有哪一个亲历者、老知青能完全遗忘那段刻骨铭心的青春记忆呢?那是一代人成长的心路历程,也是无法选择的人生。刘孔喜用一个亲历者和艺术家特有的眼光、感受,以饱含浓情与诗性的艺术手法,去描绘、揭示了那段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特殊人生经历,他用绘画的形式告诉我们:不论是在社会底层、塞外边陲,哪怕命运坎坷、人生曲折,青春都会绽放出动人的光彩。北大荒的知青岁月,已经成为每一个亲历者生命中无法释怀的情结,并由此成为在当今社会中相互联系、相互帮扶的纽带。无论他们中间的每个人怎样看待或认识那段特殊的青春岁月,这一切都已不可更改;无论今天的人怎样看待或认识那段特殊的共和国岁月,用当代人的目光审视那段遥远的历史,你可能不理解,可能淡漠,但你不能嘲笑和指责,因为在那里,凝缩着一代人的浓情和真诚。

  刘孔喜所描绘的知青人物和青春往事,并没有沉溺于回味伤痛、顾影自怜,而是着力表现他(她)们在底层逆境中人性的善良和青春的美好,这是因为生命曾在哪里留下过印记,哪里就值得怀念和珍惜。这足以令每一个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感到亲切、动容,也会让没有这段特殊经历的人感受到心灵的触动。

  今天,许多当年的知青美术家已经享有盛名,这源于现实与人生的磨练和个人的勤奋。这次展览还展出了许多刘孔喜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知青和在鲁迅美术学院攻读时所画的速写作品,画中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看后令人有一种亲切之感,这样的速写在当今的美术院校已不多见,可是凭着它,当年曾经造就了一代知青画家的绘画才能,也蕴含了他们思想的印记。

  我还知道,近二十年来,刘孔喜潜心研究坦培拉(英文“Tempera”的音译,西方古代一种以半油半水的乳液作为媒介剂组成的绘画,是早于油画的欧洲古典绘画技法材料体系,后来的油画正是在它的基础上发展演变而来的)——这一发源于欧洲的古典绘画技法,并身体力行地运用于油画教学和创作,为填补这一西方绘画技法材料体系在中国现代美术教学和创作的空白而辛勤耕耘、手不辍笔,培养出了许多学生、弟子,他的作品丰富了中国油画创作的风格和技法,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在我看来,喜欢或选择什么绘画技法和材料,完全是由画家的个人兴趣指向决定的,关键是,通过刘孔喜这些年的努力和探究,我们可以看到他在运用这种西方古老传统绘画技法之后作品所呈现出的亲近、平和、严谨、静穆的心境和状态,这种心境和状态在当下喧嚣、纷繁的艺术环境中是尤为难能可贵的。

  刘孔喜此次展览所展出的作品,无疑是对个人乃至一代人青春岁月的绝唱,这种一唱三叹式的吟咏,表现了一个真诚的艺术家人性中的善良与淳朴,既是一种情感的怀旧,也是对一代人青春的纪念。他的作品中充溢着对今天的珍惜和对未来的向往之情,这是一代人在历经磨难之后,生活留给他们的最有价值的财富,有了这种财富收藏与情感积淀,我们相信:刘孔喜将秉承一贯的价值理念与艺术追求,在艺术创作与教学的道路上永远保持积极的进取精神和真善美的人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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