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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作品介绍

从《孽债》认识知青作家叶辛

2015年11月29日
来源:上海知青网作者:修晓林编辑:楼曙光点击数:7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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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右)同知青作家叶辛的合影

  1991年6月的一天,叶辛来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小说界》编辑部,向我们几位文学编辑一一点头问好,同时将他字迹遒劲、誊写清楚的长篇小说《孽债》厚厚一叠文稿,交给文艺社的著名编辑、也是我和叶辛共同的恩师谢泉铭先生。阳光灿烂的房间里,叶辛靠在宽大玻璃的南窗边,满心是辛劳完成长篇创作之后的轻松快乐神情,好似是回忆起自己在贵州山区知青岁月的艰难困苦,他以一种潇然坚毅的身姿,加之手臂伸向那遥远的前方,用地道的贵州方言说道:“那贵州的深山老林,一上路就是要不停地走大半天,那个远啊,到啊——边去了。”叶辛说这个“啊”字时,用了长长的、深远的拖腔。我也曾在云南当过十年知青,这云贵高原的山民,往往是用这“啊”字的声调,表示这路程的长短,如是干脆地说“啊边”,那就是走不多时间就会到达目的地,而如果是“啊——”个不停,那就是路途遥远的不敢想。那时,叶辛的文学创作之路也是分外艰辛,心里是焦急的盼望,但又何时能够成功?这心中的梦想实现也是遥远的连想都不敢想啊。在贵州修文县久长镇永兴村砂锅寨知青年代的日子何其艰难,白天是重体力活的挑粪、耙田、铲田埂、钻煤窑,晚上以床板或是椅子当桌,守着煤油灯,在钢笔墨水几乎无法顺畅书写的粗糙皱纸上写作。夏天山蚊成群,实在受不住叮咬,就在门口燃一堆艾草驱赶蚊虫,贵州山区的冬天特别寒冷,他就拖一把稻草围住双脚取暖。每晚,村民们看见那个寨子中心的土地庙里亮起微弱摇晃的灯光,那就是叶辛在苦苦夜读和写作……对于这段苦难岁月,叶辛称其为“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他当时就在日记中写下如此坚毅文字:“必须脚踏实地地写作,迈出我生活的脚步。”,“人是不同的,有的人面对困难选择退缩,有的人选择的却是前进。”叶辛认为,这是他性格中最倔强的部分。现在,从不曾放弃希望和奋斗,走过坎坷困苦之路,终于踏上人生坦途的叶辛,满脸是幸福自在的笑容,这让我们编辑部里的每一位新老编辑都受到感动和感染。

  作家前来送稿,编辑就要尽快看稿。谢泉铭老师让我与他一起担任《孽债》的责任编辑。翻阅审读此部长篇,我觉得这部反映那个特殊年代亲情延续故事的作品情感真挚,文字朴实自有一种沉稳中的跃动,小说富含生活质感,故事性强,注重细节展示和描写,矛盾冲突尖锐,人物性格鲜明,既关注知青们的下一代,又描绘了人性深度,挖掘出深厚的社会和历史内涵,作品对社会上欲求与良知搏击的生动刻画,显示出传统文化中,对美好道德回归的呼唤。虽说小说“尚可更完美、更合理”,但这不影响我们对作品主题价值和预计社会反响的认可赞赏。《孽债》于1991年在《小说界》分两期首发,后于1992年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书,随后同名电视连续剧于1995年播出,立即红遍大江南北,创下收视率高达42.7﹪的记录,电视剧主题歌《哪里有我的家》《曾经》几乎是人人会唱人人喜欢唱,夜晚,多少绿树映掩的小区里,各家各户的窗户飘荡出那忧伤激昂的旋律,在更大的空间形成了动人心扉的“环绕立体声”。万千观众坐在电视机前,他们的心弦已是被“千里寻母,孽债情缘”的故事吸引和拨动。当时已是九十四岁的巴金已长卧病榻,可每次播出《孽债》,巴老就会让人将病穿摇起来,让自己靠在枕头上看电视,家人不解,“你又不是知青,看这个干嘛”,巴金说“我看的不是知青,是已经过去的一代人的生活”。

  对于《孽债》,叶辛解读说:一个男知青讨两个老婆,一个女知青嫁两个丈夫,这在知青生活当中并没有典型性,大多数知青不是这样的。动笔创作《孽债》前,也犹豫了很久不敢下笔,但是这个故事后面折射出来的是一代人的命运,他感到这是生活恩赐给自己的素材和主题,应该把它写出来,因为它带着时代的烙印,其折射出来的是我们这代人的命运和情感经历,读者会从中获得耐人寻味的思考。作品问世后,客观上社会效果很好。自《孽债》后的这二十多年,叶辛的长篇新著一部接一部出版,且是本本引人注目,他同时还有大量散文随笔发表,更有专题论文《中国大地上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论中国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落幕》在专业刊物发表,资料详实,论述缜密,具有冷静客观的理性观察和思考,引起国内外知青研究专家的高度重视,老知青们读来也是津津有味、浮想联翩、佩服有加。




  我有时会想,叶辛的成功之道是什么?与叶辛相识交往几十年,我感觉他对事对人对生活对创作都有着既是敏感又是敏锐的深度思考,1991年底,《小说界》编辑部召开全国著名作家笔会,缓缓行驶太湖的游船上,出版社的编辑和各地作家们都在欢声笑语叙谈,只见叶辛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浩淼的湖面和粼粼水波,进入一种良久沉思的静默状态,真是“心思浩茫连广宇”,直到游船靠岸,他这才激灵回神。在知青年月里,叶辛就养成了独立思考的习惯,那个磋跎岁月,让他思考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命运,他开始摆脱一个城市人的更多偏见,真正理解生活在山乡里普通农民的心情,开始懂得中国是怎么回事。叶辛在遥远的山区插队,经历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整个过程。他从小生活在上海,从未接触过农村。知青生活让他学会用两副眼光来观察生活。一副眼光是他经常用都市人的目光来观察偏远、古朴、传统的农村生活,看到那里很多与城市不一样的东西,同时他也常常用山里人的目光来看待都市里的一切,并总能发现都市里的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当两种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对他的创作来讲是非常重要、弥足珍贵的。叶辛起念创作长篇小说《客过亭》,缘起于他看到一本当年偏远山区某县上海上山下乡知识青年花名册。这本花名册虽然只有二十几页,但他看了四个多小时,当年的知青从十几岁的年龄到现在,这些人的面貌全部在这本花名册里体现出来了,从中可以看出上山下乡知青的命运。叶辛边看边陷入深深的思索,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觉得可以用这样的一个形式,写一帮老知青,约好了回归当年插队山寨的长篇小说。近年出版的、反映城市务工人员“临时夫妻”现象的长篇小说《问世间情》受到广泛关注,也是叶辛深入生活和反复思考的创作成果。叶辛现在已经出版有九十多部文学作品,这著作等身的后面,可说是勤于思考、善于思考给他带来创作的激情与灵感。

  叶辛也是一位惜时如金、勤勉创作的作家。在早年插队落户的岁月中,他就养成了珍惜时间的习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习惯于坐在书桌前沉思、书写,把稍纵即逝的思绪记录下来。一有整块时间,他就立即进入写作状态。几乎每一个夜晚,他都是临近夜晚十二点才入睡。直到现在,几乎每一个双休日,他都是在写作中度过。叶辛说,写作当然需要各种条件,具备各种素质,但是勤奋创作、埋头苦干是最基本的条件和素质。同时,他十分看重作品的故事性和可读性,他崇尚的文学大师易卜生、契诃夫、屠格涅夫、大仲马等,都是善于设置悬念和制造戏剧冲突的高手。叶辛在构思小说的时候,往往是根据生活中的一个故事,选准角度、谋篇布局,用不断推进的故事情节和复杂的心理活动抓住读者和观众的心,使文学作品成为人们认识人生的窗口和解释生活难题的钥匙。

  叶辛为人宽厚,儒雅随和,没有让人难以接近的架子,也毫无傲视他人、自满凌人的浅薄言行。我的嘉定知青好友王世绥将所写几万字知青生活回忆文章寄给他看,大忙人叶辛很是理解他人的心情和愿望,仔细阅读并提出自己的看法意见。叶辛曾对我说,知青运动结束后的十几年,上海郊区一些当年云南知青的具体问题仍未得到妥善解决,作为市人大常委和教科文卫副主任的叶辛,以其重要身份和话语权,尽力全面反映这部分知青的诉求,终使问题得到合理解决。

  叶辛十分看重不断变化发展的生活给自己带来的启悟,他一直在向生活学习、深度感受生活,总是留意在生活中捕捉作品的新意。2014年10月,党中央召开文艺座谈会,叶辛发言说:李白、杜甫、白居易,为那个时代留下了不朽的诗篇,每一个有追求的当代中国作家也应该为我们的祖国和我们今天所生活的时代书写新篇章。李白、杜甫不可能写社会主义,也不可能写清朝明朝,他们只可能写他们在唐朝的生活,而我,也只能写我真切体验过思考过的生活。习近平总书记听后说:“我和叶辛都是上山下乡的一辈,你说的我非常理解,你是在南方的贵州,我是在陕北的黄土高原,写这些是有意义的。”

  作家要靠作品说话,写出好作品是作家的天职。如今,每一位当代作家都会自问:我还能写什么?我还能写多少?当然,个人的具体情况有所不同,个人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是要建立在客观因素是否许可的基础之上,从来就没有事事都是心想事成、整齐划一的事情,但仍可说这是一个令人肃然、惊醒甚而是内心纠结、略显窘态的问题。但我想,这对于叶辛来说,这还算是问题吗?这2015年7月,叶辛又有长篇小说《圆圆魂》出版,并立即引起书界反响。有充满热望和激情的对于新生活的关注,有经年累月掌握的娴熟写作技巧,更有一双看透生活本质、提炼素材新意的创作慧眼,只要有充沛精力和健康身体,完全可以预见,这小说创作的继续写作和出版,对于叶辛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是涌动的生活,给叶辛以创作的火热激情,是紧贴生活地气的深入思考,给叶辛以旺盛的创作活力。

  善哉,幸哉!


  
作者修晓林2015年11月重返上山下乡的勐捧农场与其当年担任老师的学生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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