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应华亭 原爱辉县西岗子公社富拉尔基大队上海知青
带着对第二故乡黑龙江的无限眷念,我和夫人以及女儿、女婿一家人在蛇年春节再次来到冰天雪地的黑河和曾经下乡插队的西岗子乡富拉尔基村,去欣赏东北大地冰雪世界的绚丽美景,更去感受东北朋友那份无比浓烈的东北情谊。
有着在当年富拉尔基学校将近十年教龄的我的夫人曾带教出数以百计的当地学生,而我在那里也执教七年,同样与那里的许许多多学生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这不,我们从走下火车踏进黑河的那一刻起,便无时不刻被一拨又一拨当年的学生们那种似火如焰般的热情重重包围,不论是已经在黑河立业成家的,还是仍在富拉尔基村务农耕作的,或是专程从远方赶来特地看望我们的当年的学生们,虽然都已人到中年,甚至有的已经鬓发花白,但他们对于在富拉尔基学校那段艰苦求学经历的点点滴滴依然记忆犹新。曾在中学时担任班长的赵丽萍,一见到我夫人的第一句话,说:“钱老师,您那年给我指出的两条批评意见,我都已经改正了!”,哇!漫长的四十来年,当年老师的一句中肯意见,她竟然牢牢铭记,并兑现了她当时说的一定改正的承诺,此次相见,还如此郑重地向老师进行汇报,此情此景,让人无不为之动容!宋慧莲,当年那个既没有门路,也没有什么背景的乡村小姑娘,完全依靠她自己的勤奋苦学和努力打拼,终于走出穷乡僻壤,如今已成了一名成绩卓著的公职领导干部。当她诉说起自己不凡的人生经历时,感慨最深的是,在富拉尔基学校,那一年,她荣获全校女生中唯一的“优秀学生”的称号,是老师亲手给她胸前别上大红花,把一张鲜亮的荣誉证书交到她的手中,又将一支包金的钢笔奖励给她,这份荣誉,在慧莲看来,比她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得到过的无数奖励都显得更加珍贵,她明白,正是幼时这份在老师的教导培养下所得到的嘉奖,给了她以后走正、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的巨大激励和动力!杜春花、德万江和不少当年的学生们这次也终于有了将多年蕴藏在心中的心里话向老师一吐为快的机会:“钱老师,你那时对学生可严厉了,我们都怕你!但我们自己当了父母以后就明白,我们那时就像一棵棵破土生长的小树,要是没有老师及时的理枝剪叉,这些小树又怎么能长成好材!”说的多好啊!这让我们内心倍感欣慰!是啊!在文革动乱的那些岁月,面对这些不谙世事的淳朴的农村孩子,我们在当地老教师姚福智的带领下,发挥自己微薄力量,尽力给孩子们灌输一些有用的知识,也努力教会他们懂得走正道、做好人的道理。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没有辜负老师们的希望,他们每个人虽然后来有过各个不同的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但绝大多数都依然保持着那种质朴、正直的好品质,与同学们的相聚,我们仍然感受到从他们身上焕发出来的那种朴实、真诚的强烈气息!这次的相聚,俨然又成了一次多年难得的“同学会”,已经在各地立业落户的昔日学生纷纷赶来汇聚,久别重逢,同学间是那么亲热无比;又是那样坦诚热烈!大家彼此间互相叫着幼时的小名以及上学时起的绰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置身其中,让每个人内心都迸发出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热情好客的学生们将我们几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春芝、赵辉从我们到来后一直全程陪同,而把自己家中的事情置于脑后;被大家笑称“路路通”的姚陆施展浑身解数,今天驾车送我们去滑雪场、俄罗斯风情园,明天又不知从哪弄来一条鲜蹦活跳的黑龙江大鲤鱼摆上我们的餐桌;临走时,又将两只珍稀的山林野鸡硬塞进我们的行囊中。顿顿连轴转的丰宴,餐餐上桌的“杀猪菜”、“焖鱼”、“炖鸡”等地地道道的东北菜肴真是大快朵颐、吃的过瘾。来到富拉尔基,那批学生盛情招待不说,又一再邀约:“老师,下次再来,一定要到屯子多住几天啊!”,在这些当年的学生身上,东北人特有的豪爽、热情、好客待人的特性表现得如此酣畅淋漓,面对他们,从教多年的我俩竟变得笨嘴拙舌,只会连连道谢:“太感谢大家啦!”……
浓浓的师生情,更加深了我们对这片黑土地的深厚感情。虽然我们告别黑河、富拉尔基已经四十多年了,但是我们对东北大地和东北朋友的那份念想情愫始终刻在心中、留在那里,我们知道,此生我俩是再也“走”不出这块黑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