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传奇》是香港丰年影业公司、第一影业有限公司出品的
剧情,由
胡金铨导演,钟玲编剧,
石隽、
张艾嘉、
徐枫、
田丰主演。影片1979年在中国香港、
加拿大上映。
明朝边关重镇北屯堡,百年来边关战士为保疆土安宁,在北屯堡洒进青春与热血甚而赔上了性命。书生何云清受海印寺惠明法师所托,在已阵亡的韩经略府抄写西土秘典,供作法事,希望来超度边关战士的亡魂。在韩经略府,何云清受到了管家王妈的热情接待,并让其女儿乐娘为何云清歌舞助兴。更是将乐娘送进何云清房间,让二人做成了夫妻。结为夫妇以后,二人生活也算恩爱。只是何云清觉得王妈和乐娘对于经书都很感兴趣,还趁何云清不备偷偷看过,甚而有偷窃之心。一日,何云清抄写完经书,为解乏累,便去赶集。来到一家酒庄,认识了酒家女依云。鸿志在酒后吐真言警告何云清月娘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和她长久在一起必受其害。何云清不解,酒酣,与依云很有情义,二人作了露水夫妻。回到经略府后,月娘大发脾气,并点了何云清的穴道,让他乖乖在家抄写经书,依云随后而至救了何云清。何云清把经书抄完以后,却发现出现了两个依云,真假难辨,危机之中,何云清将佛珠抛向他们,二人都化为灰烬。经喇嘛指点,何云清才知道山中这些传奇其实是因为自己踏入了鬼蜮之故,而他们之所以纠缠他就是因为经书。
《山中传奇》赢得第19届金马奖6项大奖,但却少有人看过这部片长三小时多的电影。《山中传奇》抢先在1979年6月30日暑假档于台湾上映,立刻造成盛况。可惜好景不常,上演没几天却遭致看不懂、故事没有讲完的评语,甚至有观众直言,“意境很美,但步调凌乱,使人有上气不接下气,中间断气!”的感觉,让《山中传奇》的票房由高峰跌至谷底。接著各报影评登场,《
民生报》首先发难说,该片放映时间长达115分钟,可是“导演好像没有把故事讲完,有些地方交待不清,有些地方又嫌冗长。”其次,
胡金铨处理历史片、
动作片向来有其独特风格,《山中传奇》的故事却太过简化,只剩下情节与情节之间的过场戏,“大师在胡弄谁啊!”事实上,《山中传奇》全片共长190分钟。但片商为了配合国内戏院每天放映场次(一天6场),硬将它剪成115分钟的版本,尽管导演百般不愿意,也无济于事。更荒谬的是,连胡金本人都没看过这个被剪的版本,如此一来,片中人物的前世背景,因果造化都失去踪影,剩下一个薄弱的故事架构,难怪观众看得雾煞煞。令人发噱的插曲是,演员孙越为了拍摄此片,跟著慢工出细活的导演在韩国一待整年。片子上映时,孙越连一个镜头也没有。为了了解
胡金铨的作品,台湾电影图书馆特别办了一场座谈会,胡导演表示,他的作品必须面对现实考验,以後他拍片最要紧的是减低成本,并且在不失去理想的原则下争取票房成绩;但他永远不会放弃对电影艺术做更大追求的“野心”。可惜,这场座谈会并没有为电影加分,《山中传奇》还是黯然落幕。但未料各国影评人对该片评价极高,纷纷邀请胡金铨参加影展,胡金铨才又打起精神奔波各地。就在胡金铨到
维也纳宣传时,接到金马奖主办单位的电话表示,《山中传奇》被提名9项,胡导演匆匆赶回参加盛会,最後《山中传奇》以压倒性胜利获得6项大奖,而参加金马奖评选的《山中传奇》是未经切割的原版。《山中传奇》成为金马大赢家的次日就有读者投书给媒体表示,希望能观赏到未经修剪的完整版本。但片商并未打铁趁热,抢攻市场,没有任何动静,也不在乎影迷想一窥全貌的要求,眼睁睁的看著这个抢票房的良机飞走。1年3个月後,就在大家几乎都快忘记《山中传奇》时,片商居然拿出完整版重映拿来垫档,档期就在
春节前3天,也就是家家户户忙著年节采购的前夕。票房之凄惨,可想而知。
《山中传奇》不卖座,但足以传世。它是
胡金铨个人意志极度膨胀的产物,是一件精雕细琢、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也是一件完全背离电影制片规律、不合格的大众文化产品——它无法被纳入某种既定的类型中,并与胡金铨过往的侠义经典拉开了鸿沟。
影片由行走段落开篇,借由着何云青的视点,大自然的壮美、灵韵飘然于影片的主体叙事线之外,在影片的前二十分钟内成为了真正的主角。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山水之美与摄影机运动以及观众视点之间,达到了天人合一般的默契。
当影片接入爱情主题后,
胡金铨在描述何与二女 之间阴阳恋时,音画关系的差异性处理是非常值得玩味的。何云青与乐娘、与依云虽然是相同的爱情主题,但是音乐的情感色彩却是截然不同的:前一个段落使用
西洋管弦乐队和
钢琴的交响演奏,热烈而充满律动;后一个段落则使用民乐队演奏,舒缓而含蓄悠长。因此,在叙事表意的层面,《山中传奇》里除了依托瑰丽高超的摄影技巧,作曲家
吴大江的配乐是十分突出的亮点。
胡金铨在《山中传奇》中以极其缓慢悠长的步调来描述其唯一的内容“情欲”,似乎在刻意地强调一种道家的阴阳相生观点。其实对于“道”的阐述,他在《
大醉侠》以来的很多影片中都多少有所涉及,但从没有《山中传奇》里这般突出和风格化。(电影史研究者、影评人沙丹评)
严格地说,该片不属于武侠电影,更像是神怪片或
惊悚片,片中体现的文人或知识分子身心如何安顿的问题,无疑是
胡金铨其时心态的写照。本片中美工、布景、构图、摄影自有中国水墨画的留白和余韵之美,让人沉醉。本片的许多场景拍得极美,极有
唐诗意境。胡金铨的影像之美,无有过于此片者。(《
北京青年报》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