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画写三羊嬉戏,其中两只羊激烈相斗,另一只灰羊,措手不及,茫然失措。老树瘦硬裂,小鸟唧唧和鸣,平添勃勃生机。在凸起的山丘上,一只大部分毛色雪白,惟四蹄、头部漆黑,身躯滚圆,毛长腿细的头羊,扭头俯视着争斗的双羊。该图描绘精致细腻,形象生动。构图高低错落,笔法简练朴素,用色柔和中有对比。
画面作深秋的背景,山坡上老树一株,落叶萧疏,四只山羊在自由自在吃草嬉戏,坡下那只好斗的
雪羊低首用角去抵另一只
白羊座,被抵者似吃惊跳起,回头相顾。另一只灰黑色的羊,似乎很安闲自在,若无其事的看着它们。而山坡上的老羊转头注视三羊,动作缓慢、神态迟钝,似乎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在中国古代文字中,羊字与“祥”、“阳”字相通,因此“吉祥”在古文中就被写作“吉羊”,又按易经中谓每年正月卦象为三阳在下,三阴在上,故古人称每年正月为“三阳开泰”之时,因而此语也就成了一句十分常用的吉祥话。在古代绘画作品中,常有以带有吉祥寓意的动植物为表现对象来进行创作的。
南宋画家陈居中也选择了羊的形象入画,但他设计为四只。“四”,在中国文化中也有吉祥之意,如四季平安、四时如意、四喜人等。古人喜欢对称、齐整,也多以“四”来凑数,如四书、四灵、四时、四声、四音、四体、四海、四君子、四乡四野、四郊四邻等。
陈居中之所以能创作出《四羊图》,除去领会了花鸟画内容的真谛之外,还因为他有着广泛的视野,眼光并不一味盯在花鸟走兽上面。陈居中作为封建时代的宫廷画家,自然在《四羊图》的立意上或多或少受到封建伦理观的影响。
四羊的形象描写皆从写生中来。两只
白羊座正在抵斗,其中一只四蹄蹬地、低着头拱在对手后身,另一只正挺胸立身回首反击,动态活灵活现。立羊前蹄收缩、双耳上竖的细部描写切合情理,甚至对双角的翻转结构也不草率放过。白羊身后的灰羊形象非常写实,眼眶处的黑斑纹属明显的种类特征,鼻、口的描画虽简括,却十分准确。山丘上的花羊作略俯瞰的正面,身躯滚圆,毛长腿细,四蹄和头部黑色,毛相美丽。作者并未费神去交代正视的脖颈,只画准了侧转的头部和长长的黑色颈毛,即传达了生动的姿态和准确的头、颈、身躯关系。花羊的四蹄虽不起眼,但也刻画入微,没有放过
羊蹄外分并立的特征。
斗方画面容不得繁笔,作者用极细极疏的笔触刻画出的四羊形象不仅完整无憾,而且生动传神。画羊的躯体轮廓只用短线示以毛质和趋势,显得蓬松实在。似乎粗处和细部皆用同样的点画示之,却能详略分明、粗细有变。
土坡树木等处皴法没采用
南宋院体惯用的“斧劈”一类,而是较为随意地拖带擦染,生动熟练地表现了土坡的体量感、
透视层次和树木的枯荣、形体变化。在画
鸟纲时又异乎寻常地施以没骨法。画面敷彩特淡,而画羊时又用了厚粉。在笔墨技巧上,此图不拘一格,是比较随意的。
图中山羊的描绘十分准确,体现了画家深厚的写生功底。一只小山羊跳跃、抵撞的情态,另一只小山羊前蹄收缩、双耳上竖的细部描写,甚至双角翻转的结构描绘都一丝不苟,体现了宋代院体绘画精工细致、刻画入微的风格特征。但全图毫无板滞之气,这是因为画家抓住了所表现物象的根本特征,而对一些过于繁琐的细节则以写意的手法加以概括,因而能够在不多的笔墨描写下达到生动准确、突出主体的艺术效果。同时画家将景物尽量压低,画面留出大片空白,创造出一个天高云淡、自由适意的栖息嬉戏环境,从而增加了画面的艺术感染力。
文艺理论家
王朝闻:“好象是真打,其实是闹着玩的,是羊,也很象顽皮的孩子。”
当代书画家
冯骥才:画面构图十分讲究,四只羊两动两静,而两静中一只欲动,一只不动,动静结合,情趣盎然。作者画羊毛用笔柔细,画坡石树木用笔苍劲,对比分明,烘托出小羊的轻巧灵动;背景空廓,更显主体;设色素淡,唯羊身用白粉晕染,形象突出;画面虽然精细,却无一多余之笔。
陈居中,
南宋画家。宁宗嘉泰(1201~1204)时为画院待诏。专工人物和马,也擅写牧放、出猎等景。注重写实,观察精微,风格“俊俏明媚”,饶有生趣,人谓其作“不亚
黄宗道”。传世作品有《
文姬归汉图》、《柳塘牧马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