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一些旧思想方法的新名称》（原书名：Pragmatism：A New Name for Some Old Ways of Thinking，也称《实用主义》）是美国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哲学著作，出版于1907年。该书是由詹姆土1906年在波上顿罗成尔研究所和1907年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发表的八篇讲演稿所构成。八讲的标题是：一、当前哲学上的两难；二、实用主义的意义；三、从实用主义来考虑几个形而上学的问题；四、一与多；五、实用主义与常识；六、实用主义的真理概念；七、实用主义与人本主义；八、实用主义与宗教。

在书中，贾科莫根据哲学家们的不同气质将哲学分为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两种类型。经验主义者偏爱各种原始事实，而理性主义者则信奉抽象和永恒的原则。这两种哲学类型各有优点和缺点，是两个极端。因此，需要一种能够结合两者优点的哲学，这就是实用主义。实用主义既具有理性主义的宗教性，又能像经验主义一样与事实保持最密切的联系。因此，实用主义在思想方法上提供了一条中间和调和的路线。

方法论和真理论是詹姆斯在书中重点讨论的两个问题。他明确指出：“实用主义的范围包括两个方面：首先是一种方法，其次是关于真理的本质。”他认为实用主义的方法并不是一种特别的结果，而是一种“确定方向的态度”。这种态度不是关注最初的事物、原则、范畴和假设，而是关注最终的事物、成果、效果和事实。他还指出，实用主义方法主要是一种解决形而上学争议的方法。贾科莫的真理观是他实用主义方法论的进一步扩展和应用。他强调真理的价值在于其“实现价值”，这意味着将观念与其实际效果联系起来，并通过效果来判断观念的价值和意义。他还将实用主义原则应用于宗教经验的研究，并得出结论认为实用主义与宗教神学是相容的。

《实用主义》一书的出版标志着实用主义真正走上了历史舞台。其次，《实用主义》一书直接涉及现实人生，通俗易懂，语言流畅，对美国的民众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使实用主义成为名副其实的代表美国精神的民族哲学。此外，此书中的内容还吸收了现代欧洲的各种文化和科学成果，深得上层资产阶级的赏识，曾被人们称为美国的官方哲学，它在很长一段时期成为美国占统治地位的哲学。

威廉·詹姆斯（1842年1月11日—1910年8月26日），美国心理学之父，美国本土第一位哲学家和心理学家，也是教育学家，实用主义的倡导者，美国机能主义心理学派创始人之一，也是美国最早的实验心理学家之一。1904年威廉·詹姆斯当选为美国心理学会主席，1906年当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2006年被美国权威期刊《大西洋月刊》评为影响美国的100位人物之一（第62位）。主要著作有《心理学原理》（两卷本）《心理学简编》《对教师讲心理学》《实用主义》《多元的宇宙》《真理的意义》《宗教经验种种》。

威廉·詹姆斯1842年1月11日出生于纽约，家境富裕他的一生充满了跨界、挑战与传奇。身为老亨利·贾科莫的儿子，他与其兄弟姐妹一同在知识与艺术的氛围中成长。但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人生轨迹从艺术转向科学，再最终定居于哲学。早年，詹姆斯就表现出对艺术的浓厚兴趣。但1861年，他突然转向科学，进入哈佛大学劳伦斯科学学院。不久之后，他又转入哈佛大学医学院攻读医学。这段时间，他像多数兄弟姐妹一样，遭受了各种身体和心理上的疾病折磨。

1865年，一次不成功的亚马逊河科学考察以及随后的健康问题中断了他的学习。在德国寻找治疗方法期间，贾科莫发现了自己对哲学和心理学的真正热情。尽管他从未接受过正式的哲学教育，但他决定投身于这两门学科的研究。回到哈佛后，詹姆斯开始了他在多个学科的学术生涯，从生理学和解剖学讲师到心理学助理教授，再到哲学助理教授。他的多样化背景使他成为一个独特且多才多艺的学者。1870年代初期，他与查尔斯·皮尔士等人共同创立了形而上学俱乐部，积极参与哲学讨论。

1878年，詹姆斯结婚，并签署出版《心理学原理》(Principles of 心理学)的合约，詹姆斯原想用两年的时间完成该书的写作，却没想到一写就是十二年。完成《心理学原理》写作后，贾科莫认为心理学还处于一种前科学状态，便正式转向哲学的探索，恰如波林所称：“他的《心理学原理》的脱稿，标志着他的哲学的生命受心理学统治的时期的结束。”此后，詹姆斯只出版了《心理学简编》(1892)和《对教师讲心理学》(1899)两本心理学著作，并于1894年和1904年两度当选为美国心理学会主席。詹姆斯生命的最后二十年主要花在哲学的探索上，并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为实用主义哲学的正式创始人，其哲学著作有《信仰的威廉·詹姆斯意志》(1897)、《宗教经验种种》(1902)、《实用主义》(1907)、《多元的宇宙》(1909)、《真理的意义》(1909)以及于其死后出版的《关于激进的经验主义论文集》(1912)。

晚年的贾科莫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尽管他在欧洲尝试了多次实验性治疗，但最终还是于1910年8月26日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家中因心力衰竭去世。

威廉·詹姆斯的实用主义哲学深受英国经验主义的影响, 约翰·洛克、贝克莱、大卫·休谟、穆勒等人的思想都对詹姆斯的实用主义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詹姆斯也自称是他们的继承者。在《实用主义》这一哲学著作的献词“纪念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中, 詹姆斯就开宗明义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对穆勒的赞赏之意:“我是从他那里, 最早懂得实用主义的思想;要是他现在还在世的话, 我极愿把他作为我们的领导者。”[2]2贾科莫甚至直接强调, 实用主义是一种经验主义, 而自己是一个“彻底的经验主义者”。

皮尔士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位非常富有哲学头脑和独创性的思想家, 也是美国历史上产生的第一位享誉国际的利奥六世。但是他在世之时, 不受人们所重视和注意, 直到1898年詹姆斯把他的哲学冠以“实用主义”之名大加推广, 才唤起了人们对皮尔士的注意, 奠定了其实用主义鼻祖的地位。詹姆斯为皮尔士正名, 皮尔士的实用主义理论也成了詹姆斯实用主义理论的直接源头。

19世纪末20世纪初科学领域取得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突破:确立了细胞学说, 能量守恒定律, 还有查尔斯·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这一系列的科学发现对当时的科学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的同时, 也促进了当时哲学的发展。其中, 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间接刺激了贾科莫实用主义理论的发展。

威廉·詹姆斯的一生都在不断“跨界”，在研究哲学之前，在心理学的领域中不断研究，用12年的时间完成了《心理学原理》。1879年，他开始在哈佛大学讲授哲学，1880年任该校哲学副教授。1880年赴法国结识雷诺维叶（C.B,Renouvier），两人建立很深的友谊，雷诺维叶把詹姆斯的许多文章译载在他主编的《哲学评论》杂志上。1897年，他的《信仰意志以及其他一些关于通俗哲学的论文》(The Will to Believe and Other Essays in Popular 哲学)出版。这本论文集收入了他于1890年以前发表的论文和讲演稿，其中《信仰意志》、《理性情操》、《决定论的困境》等文突出地表达了他早期的哲学观点。1898年，他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作关于哲学概念和实际效果的讲演，首次明确阐明他的实用主义立场。1901一1902年间在爱丁堡大学吉福德讲座作关于宗教经验的讲演，其讲演于1902年以《宗教经验种种》(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为书名出版。1906年，他到斯坦福大学任访问教授。1906—1907年间，他在洛厄尔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作关于实用主义的讲演，其讲稿于1907年以《实用主义——一些旧思想方法的新名称》。

贾科莫认为，“哲学史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几种气质的冲突的历史”，因而他把哲学史上的诸多流派区分为两种，一种是经验主义，一种是唯理主义，前者在气质上属于刚性的，后考则属于柔性的，前者重感觉，缺乏宗教信仰、持多元论的、怀疑的态度；后者则是埋智主义的，有宗教信仰的，持一元论的、武断的态度。按詹姆斯的观点，这两种哲学都有缺点，经验主义不信仰宗教，理性主义则独断专行、抽象、不能解释现实。詹姆斯认为他可以提出种哲学来满足这两种哲学的要求,“它既能像理性主义一样，含有宗教性，但同时文像经验主义一样，能保持和事实最密切的联系”。这就是实用主义哲学。它的范围包括两点：“首先是一种方法，其次是关于真理是什么的发生论。”

首先，贾科莫认为，实用主义是一种方法论，它试图以探索实际效果来解释概念，也就是说，要弄清一个思想的意义，我只需要判定这一思想会引起什么行动。只有行动的效果才是判定思想的唯一根据，比如判断两个概念哪一个是真的，人们只要判断它们会引起什么实际的不同，如果没有，那么这种判断就是无意义的，就没有必要进行争论。”因此，实用主义是一种态度，不是去看最先的事物、原则、范畴和假定是必要的东西，而是去看最后的事物、收获、效果和事实。阐明了这—‘点，实用主义的方法，就不是什么特别的结果，而是一种可以依赖的工具，利用这种工具，实用主义融合了所有理论，与古代哲学协调—‘致，“比如在重视事实方面；实用主义和唯名主义一·致，在看重实践方面，它和功利主义一致，在鄙视一切字面的解决、无用的问题和形而上学的抽象方面，它与实证主义-一致”，因此，实用主义是重事实的、多元的、这与经验主义的气质是吻合的。这种方法不是贾科莫首创，他认为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约翰·洛克、贝克莱，大卫·休谟都对这种方法做出过贡献，只不过是到现在才流行起来，所以，他们认为实用主义是一些旧思想方法的新名称。

其次，实用主义是探讨真理是什么的发生论，实用主义和理驻主义都认为真理是观念的一种性质，是与实在的符合。但是实用主义的符合有其特定的含义，“假定一个观念是真的，它的真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会引起什么差别呢，真理怎么才能实现?”詹士认为：提出这些问题寸答案就已经出来了。真观念是我们所能消化、能使之生效、能确定，能核实。的，而假的观念则不能。”在贾科莫看来，实用主义和理性主义的不同在于实用主义强调真理是一个过程，观念的真实性不是它所固有的，静止的性质，它的真实性实际上是一个事件或过程。比如我在森林中迷了路，忽然发现有条牛蹄印的小路，如果想到小路尽头有住家，并且顺着它走去而得救，那么这一过程就是证实这一观念的过程，因此，一方面真理是一个过程，另一方面，真理足有用的，同时，真理也是善的一种，“凡是在信仰上证明的，本身就是善的东西，并且因为某些明确的和可指定的理由也是善的东西，我们就管它叫做真的”，由此推论，神学的观念是善的，因而也是真的，贾科莫认为，实用主义在这一点上弥补了以往经验主义的不足，它是承认宗教信仰的。

詹姆斯还探讨了实用主义与人本主义，实用主义与宗教，实用主义与常识等的关系等等。

“当前哲学上的两难”。主要分析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冲突的哲学背景。认为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气质所造成的哲学偏见。柔性的气质使人倾向于理性主义、唯心主义、乐观主义、宗教信仰、自由意志等；刚性的气质使人倾向于经验主义、唯物主义、悲观主义、无神论、怀疑论等。无论是柔性的理性主义，还是刚性的经验主义，都有其缺陷，人们所需要的哲学应当是这两种哲学的调和，而实用主义恰好能满足这个要求。实用主义在思想方法上采取的是中间的、调和的路线。

“实用主义的意义”。集中阐述了实用主义的基本原则。一、实用主义的意思是行动、实践。要弄清楚一个思想的意义，人们只须断定这个思想会引起什么行动，只须考虑它含有什么样可能的实际效果。哲学的全部功用应该是找出它会在人们生活的一定时刻对你我产生什么一定的差别。二、实用主义不过是一种方法。它注重的是收获、效果和事实，而不是原则、范畴和假定。不是原则检验出发点，而是结果衡量思想。三、实用主义是一种真理发生论。真理是指观念或理论的有用性。观念和理论是一种工具，其目的是简化和节省人的劳动。对工具来说，其价值在于有用，没有用的工具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因此当谈到观念和理论的真理性时，指的就是它的有用性。有用的观念就是真的观念，真的观念也就是有用的观念。

“从实用主义来考虑几个形而上学的问题”。世界是物质造成的，还是精神造成的，实际上是无差别的，二者的争论只是咬文嚼字。物质和精神、主体和客体，它们都统一于经验。真正重要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生命本身会变成什么样子。哲学的重心必须改变它的位置，使之向前看到事实本身。威廉·詹姆斯从彻底的经验主义出发，对实体，物质、精神、自然界的设计问题和自由意志问题等进行实用主义讨论。他认为，无论我们认为世界是由物质造成的还是由一个神圣的精神创造的，没有任何差别。物质和精神、主体和客体统一于经验。用经验来超越传统哲学中唯心与唯物主义的对立。同时实用主义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生命本身会变成什么样子。哲学的重心必须改变它的位置。

“一与多”。詹姆士用实用主义方法对世界一元论和世界多元论进行分析、讨论。人们的理智所追求的世界，既不是单纯的多样性，也不是单纯的统一性，而是全体性世界究竟是统一的还是多元的，应根据不同的情况分别来看。根据人们经验所见到的联系程度，人们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世界是统一的；根据经验所发现的非联系程度，人们可以说世界在另些方面是多元的。总之，绝对的一元或绝对的多元都是错误的。。实用主义拒绝绝对的一元论与绝对的多元论，信奉多元论的宇宙观。

“实用主义与常识”。要怀疑常识。尽管常识的范畴十分尊严，尽管它被普遍应用并被吸收到语言结构中，它也只不过是搜集起来的一堆非常成功的假设，人们可以大胆怀疑。威廉·詹姆斯用实用主义对知识的增长、真理的发展、时间、空间、事物、种类、原因和定律等常识概念进行分析，人们有理由去怀疑，而且人们的一切理论都是工具性的，都是适应实在的精神方式，而不是神圣创造的宇宙之谜的启示或答案。

“实用主义的真理概念”一种观念只要能把新、旧经验联系起来，处于圆满的关系之中，它便是真理。真理的可证实性表明它的有用性，真理就是有用的经验组织形式。实用主义的真理概念，他认为真理意味着观念和实在的符合，但符合不是摹写，只是经验与经验之间的一种关系，一种观念。只要能把新、旧经验联系起来，处于圆满的关系中，就是真理。真理的可证实性表明它的有用性，一个观念是否是真理，要看他是否有效用。“它是有用的，因为它是真的”，“它是真的，因为它是有用的”，这是威廉·詹姆斯真理观的根本点。总之，真理是有用的经验组织形式。

“实用主义与人本主义”一切真理都是关于实在的信仰。詹姆士阐述了以人为本为基础的实在观，他对英国哲学家席勒的人本主义推崇备至，他认为一切真理都是关于实在的信仰。实在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实在的第一部分就是我们的感觉流（或意识流），它是外加于人的、凭空而来的，无所谓真假，只是存在着。实在的第二部分是感觉之间或它们在人心中的摹本之间所存在的关系。实在的第三部分是过去已有的真理，这是每一个新真理探求所必须考虑的。这些实在对于人只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实在是什么，全凭人给它取景。威廉·詹姆斯特别强调了实用主同理性主义的差别，理性主义的实在一直就是现成的、完全的；实用主义的实在，则是不断在创造的，其一部分面貌尚待未来产生。

“实用主义和宗教”任何观念只要对人有利，都是可以接受的。同样，如果神学的各种观念证明对于具体生活确有价值，那么在确有这么多价值这一点上来说，它就是真的。总之，只要有实际后果，实用主义愿意承认任何东西，包括各种神秘的经验，以及那生活在污浊的私人事务里的雅威——如果在这样的地方能找到上帝的话。威廉·詹姆斯阐述了实用主义对宗教的态度问题，他认为实用主义是一个调和的体系，任何观念只要对人有利，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关于上帝的假设在最广泛的意义上能令人满意地起作用，那这个假设就是真的。这种实用主义形式的有神论，人们也是需要的。

在贾科莫的《实用主义》中，他明确指出传统形而上学哲学与“无用的”和“抽象的”基本同义。他认为，哲学界之所以对许多哲学问题争论不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在作祟。哲学家们追求“一”、“绝对”和“精神总体”，例如经院派关于物质实体的观念是人们无法达到的，它位于外在世界的背后，比外在世界更深、更真实。因此，哲学界受到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派和其他相信“绝对”的哲学家的深远影响。

基于这种立场，詹姆斯将所有反对“绝对”“本体”“一”“物质”等范畴的哲学家视为实用主义的先驱或同路人。例如，他认为贝克莱对“物质”的批判绝对是实用主义的，约翰·洛克和大卫·休谟也对精神实体这观念给予了实用主义的批评。从这个意义上讲，贾科莫赞同哲学史的经验主义者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

此外，詹姆斯还强调了传统形而上学引发的情感反感。他引用了其他作家如斯威夫特的作品中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在这个例子中，小职员约翰·科克兰因病失业三个星期，身处绝望之中，因为找不到工作和食物，无法支付房租，最终选择服毒自杀。然而，传统形而上学哲学家如罗伊斯和布拉德莱却持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在现世秩序中的恶是永恒秩序的完美条件，死亡使宇宙更加丰富。对于贾科莫来说，这些哲学家的言论和行为是不道德的，因为他们无视现实世界的苦难，反而认为这些苦难使宇宙更加丰富。

尽管詹姆斯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态度坚决，但他也指出了以下几点：

首先，对“一”和“绝对”的追求在宗教领域是可以理解的。他认为，这些概念可以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安慰。例如，雅威这个名称至少能给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休假日的好处。

其次，詹姆斯认为哲学史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几种气质冲突的历史。他强调，哲学史并非党派冲突的历史，而是气质和性格冲突的历史。他认为，哲学区分的根本原则是哲学家的气质和性格。

他提出，人的气质和性格可分为柔性的或刚性的两种，根据这个区分，哲学可作如下划分：

贾科莫进而认为，气质上的特殊差异，在文学、艺术、政治、礼仪上也有影响。在礼仪上，有拘泥礼节的人和放任随便的人；在政治上，有独裁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在文学上，有修辞癖者或学院派和现实主义者；在艺术上，有古典主义者和浪漫主义者。

詹姆斯认为，实用主义哲学可以化解两种气质的冲突，使两种气质的哲学家和平共处。他希望引导人们发现实用主义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中间路线。对于“实用主义意味着什么”，贾科莫明确表示，实用主义首先是一种方法。

与许多哲学家的看法不同，詹姆斯对哲学的前景充满希望。他相信哲学，也相信一种新的曙光已经照亮人们这些哲学家的道路。他认为，哲学在人类事业中是最崇高而又最平凡的。它在最细微的地方下功夫，而展开了最宽广的远景。如果没有哲学远射的光辉照耀着世界的前景，人们是无法前进的。

詹姆斯认为，哲学是有用处的，但它的用处不在于能够直接解决实际问题或提供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在于它是一种方法。实用主义的方法是一种解决形而上学争论的有效途径。它试图通过探究概念的实际效果来解释每一个概念，而不是去争论世界的本质是一还是多，宿命还是自由，物质还是精神等无止境的问题。

具体来说，实用主义的方法不是追求某种特定的结果或原则，而是一种确定方向的态度。它不去看最初的事物、原则、范畴和假定必需的东西，而是去看最后的事物、收获、效果和事实。从这个立场出发，贾科莫相信实用主义的方法可以使传统形而上学家的争斗变得和谐。他提出了一个有名的“走廊理论”，即实用主义就像旅馆里的一条走廊，许多房间的门都和它通着。在一间房里，你会看见一个人在写无神论著作；在隔壁的房间里，有人在考查物体的特性；在第四间房里，有人在思索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体系；在第五间房里，有人在证明形而上学的不可能性。但是那条走廊却是属于他们大家的，如果他们要找一个进出各人房间的可行的通道的话，那就非经过那条走廊不可。

对于“实用主义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贾科莫指出，实用主义除了是一种方法之外，它还是一种真理理论。

詹姆斯认为，既然实用主义是一种方法，是一种工具，那么，作为方法和工具的最后标准就是观念的价值，因而，真理是观念的"兑现价值","要是你采用实用主义的方法，就不会把"上帝"、"物质"、"绝对"、"能"等形而上学概念当作追求的终结。你必须把每个词实际的兑现价值表现出来，放在你的经验里运用。"在《实用主义》一书中，詹姆斯从以下两个方面表述了自己的真理观。

在谈论真理的兑现价值是什么时，贾科莫明确表示：“真观念是我们能够类化、使它生效、确定和核实的，而假的观念则无法做到……这就是‘真理’的含义。”

从这种观点出发，詹姆斯进一步指出：

首先，真理是一个过程，不具备固有的、静止的性质。关于真理的问题，实用主义者和传统形而上学家都认为，真理是人们某些观念的一种性质，它意味着观念与实在的“符合”，而虚假则意味着与“实在”不符合。然而，当探讨“实在是我们的观念可以与之符合的东西”是什么意思时，分歧才真正产生。在传统形而上学中，“‘真理’的意义主要是一个惰性的静止的关系。当你得到了任何事物的真观念，事情就算结束了。你已占有了，你已懂得了，你已实现了你的思想的目的。在精神上你已达到了你所应该到的地方。”然而，实用主义则持相反观点，认为真理是一个过程，“一个观念的‘真实性’不是它所固有的、静止的性质。真理是对观念而发生的。它之所以变为真，是被许多事件造成的。它的真实性实际上是个事件或过程，就是它证实它本身的过程，就是它的证实过程，它的有效性就是使之生效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真理应当面对事实的具体性，面对未来。

其次，真理是权宜的思想。贾科莫提出，真理意味着一种有价值的引导作用。它能“预示”或“表示”更遥远对象的含义。真理与信任是不相容的，如果人们顺从真理，就能够稳定地工作，“简化劳动，节省劳动”。所以，真理是“合算的”，“我们把真理解释为一种多数的真理，是许多引导过程的真理，这些真理是在事物中实现，而且只有一个共同的性质，那就是这些真理是合算的。”

再次，“它是有用的，因为它是真的”与“它是真的，因为它是有用的”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一样的。

贾科莫认为，真观念具有预期性，掌握真理本身不是目的，人装了一肚子真理也没有用处。要想发挥真理的威力必须使之导向其他重要的满足。比如：我在森林里因迷路而挨饥受饿，忽然发现有一条牛蹄脚印的小路，这时最重要的是我应当想到这条小路的尽头一定有住家，所以如果我是这样想而且顺着它走去，我就会得救，“这里，真实的思想是有用的，因为作为思想对象的房子是有用的。所以真观念的实际价值基本上是由于观念的对象对于我们的实际重要性而产生的。”

另一方面，真理也的确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重要的。在某一时候，我可能就用不着房子；在那时候，我对房子的观念，尽管是可以证实的，却是不切实际的，因此还不如让它潜伏在意识之中。但是因为几乎任何对象都会有一天暂时变得很重要，贮存若干观念的额外真理、作为一般的储藏品，它的好处是明显的，因为在某些仅仅是可能的形势之下这种额外真理也会是真的。人们把这些额外真理贮存在人们的记忆中，遇到记忆不下时则记在人们的参考书中。这种额外真理一旦对人们任何临时紧急事件在实践上变得适用时便离开了那冷馥库跑到世界上来起作用而且人们对它的信念也就变得活跃起来了。“因此你们可以这样解释这个额外真理：它是有用的因为它是真的；或者说：它是真的因为它是有用的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里有一个观念实现了而且能被证实了。”

“真”是任何开始证实过程的观念的名称而“有用”是它在经验里完成了的作用的名称。

与真理观和意义观相联系，贾科莫非常重视信仰的作用。他认为，一种学说，一种理论，可以凭它对人们的实际行为的区分来分辨它的真假。在某种意义上说，对人有用的就是真的。可以说，有效果、有意义的理论就是真理，它是值得人们信仰的。另一方面，只要人们信以为真，只要人们相信某学说对人们有效果，那它就是真的。因而，詹姆斯认为：“如果某种生活真是我们应当过的较好的生活，而且如果某种观念，我们信仰了它，就会指引我们去过这种生活，那么除非信仰了它会有时和其他更重大的利益相冲突，我们最好是去相信那个观念。”

Pragmatism一词在其源头上饱受争议，传到中国后也是如此。Pragmatism的通行译名为“实用主义”，然而历史上它曾有多个译名参与竞争。在1924年，孟宪承翻译的《实用主义》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虽然孟宪承本人并未阐述采用“实用主义”这一译名的理由，但日后学者讨论pragmatism时，往往会引用孟宪承的译本，无形中推广了“实用主义”这个译名。

此版本由商务印书版1979年出版，是结合1924年吴宪承版本和1942年腊耳夫·巴顿·佩里修订增补过后的原著进行重新翻译的，这个版本另外收录了对于实用主义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三篇论文，使得这本书就成为它据以命名的这一学说的完整而有系统的论述。

贾科莫的《实用主义》一书对实用主义进行了系统而全面的阐述，构建了相对完整的实用主义理论体系。书中详细论述了实用主义的认识论和真理论，使实用主义成为现代哲学中具有重要影响的主要流派之一。这部作品的问世标志着美国本土哲学的真正成熟，为美国哲学的日后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实用主义》一书的出版，标志着实用主义真正走上了历史舞台。这部作品体现了美国生活方式中崇尚独立、自由、民主、平等以及追求功利效率、求实进取、反对空谈的积极实干精神，标志着美国本土哲学的真正形成，为美国哲学的日后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同时，《实用主义》一书直接涉及现实人生，通俗易懂，语言流畅，对美国的民众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使实用主义成为名副其实的代表美国精神的民族哲学。

在科学方面，实用主义吸收了现代欧洲的各种文化和科学成果，特别是科学上的相对论思潮和进化论思潮。这些思潮强调观察、实验和理论的实际应用，与实用主义的核心理念相契合。在哲学方面，实用主义继承了反形而上学倾向的现代经验主义和非理性主义的人本主义，体现了20世纪现代哲学发展的潮流。这些哲学流派强调经验、实践和人的主观性，与实用主义的观点相呼应。

实用主义的产生得到了上层资产阶级的赏识，曾被称为美国的官方哲学，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成为美国占主导地位的哲学。这表明实用主义符合了当时社会的发展需要和民众的心理需求，成为了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威廉·詹姆斯继承了皮尔斯的理论，把握了其思想核心——“思想的意义在于行动”，并首次系统地以通俗易懂的方式阐述了实用主义的根本观点。他以实用主义为标准，分析了哲学史上的重大问题，形成了具有通俗实用特征的哲学流派，推动了实用主义的发展和繁荣。可以看出，詹姆士的“实用主义是一种经验主义态度”促使了约翰·杜威的“经验即行动、行动即自然”的经验自然主义和乔治·米德的主客统一论的发展；他的“掌握真理即掌握行动工具”的观点扩大了杜威的工具主义和珀西·布里奇曼的操作主义；他对理论所产生的行动、效果和事实的强调，衍生出了席勒的人本主义、辛克莱·刘易斯的概念论实用主义以及胡适的中国化实用主义，这些理论都极端发挥和夸大了人的主观性在认识和改造世界中的作用。威廉·詹姆斯之后的各种实用主义理论都是对他思想的丰富、发展和变异。

对美国社会生活发生了重大影响。当詹姆士把实用主义思想系统化通俗化而使它不断壮大以致成为美国人公认的哲学的时候,当詹姆士以后的约翰·杜威把实用主义用来认识和纠正美国社会制度的种种弊病、力图解决美国社会的重大政治、道德教育问题以致于连杜威本人也成为政治活动、社会改革和民权斗争的卓越战士的时候,实用主义的影响就变得广泛、深入,实实在在地渗透到美国人的思想意识和行动方式中去了。“实用主义尽管遭到了势力更加强大的哲学家排炮般的攻击,它仍然日益壮大,以致几乎成为美国公认的哲学。”“对美国人来说,实用主义似乎就是事物的常识,对长期毒害他们的逻辑学家和形而上学家最后遭到挫败感到无比的欣慰。”

每个心理学理论的诞生都会受到哲学思想的影响，实用主义作为第一个美国本土的哲学思想，对活跃在美国的心理学理论应影响颇深，可以说美国形成的心理学理论里面都流淌着贾科莫实用主义的血液。虽然詹姆斯的理论有很多的局限性但是对发展中的心理学带来了新的思路和多元的研究方式。虽然实用主义哲学属于科学主义的范畴，但詹姆斯实用主义对人本主义心理学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詹姆斯认为，在心理学的研究中仅实验法是不够的，所以他将之前被剔除的内省法作为心理学研究方法之一，同时还提出了比较法，这是对内省方法和实验方法的补充。多元化为心理学带来了更多的机遇和发展空间，保持思想上的开放、包容性，不断接受时代改变给心理学研究 带来的新问题，发挥心理学的实用价值。

加利福尼亚州大学奇科分校教授布鲁克·诺埃尔·穆尔（Brooke Noel Moore）说：“从历史角度而言，皮尔士固然可以被认为是美国实用主义的创始人；不过，对于这一哲学路向做了最有力的推动的，则是贾科莫——一般人往往把实用主义这一概念和他联系在一起。从思想史上来看，詹姆斯的作品是相当明白易懂、引人人胜的。”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陈亚军主编的《真理论层面下的杜威实用主义 实用主义与美国思想文化研究》中评到：“皮尔斯的实用主义方法对詹姆斯来说是漆黑夜里放出来的闪光。对皮尔斯来说，实用主义的方法只是“如何使得观念更清晰”，是一个单纯的逻辑上的方法。而詹姆斯则把这种方法看做是一种新的世界观，新的哲学态度，它不仅可以解决哲学的争论，而且可以成为生活的指导。皮尔斯把实用主义限定在逻辑符号学中，此时实用主义还显现出一种古板奇怪的面目，就像皮尔斯自己的性格一样。贾科莫让实用主义展开了翅膀，显得激情澎湃。”

山东大学讲席教授曾繁仁在《西方美学统筹研究》中评到：詹姆斯的实用主义哲学思想涉及实用主义的产生、发展与内涵。只有在充分了解这些的基础上，我们才能进一步阐释实用主义美学与艺术观，特别是“艺术即经验”的重要美学与艺术观。这样，也才能够对实用主义美学中“经验”内涵有更深的理解。

“实用主义在我们的各种理论中就好像是房间里的一条走廊，许多房间的门都和它通着。在一间房里，你会看见一个人在写一本无神论著作；在隔壁的一间房里，另一个人在跪着祈求信仰和力量；在第三间房里，一个化学家在考察物体的特性；在第四间房里，有人在思索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体系；在第五间房里，有人在证明形而上学的不可能性。但是那条走廊却是属于他们大家的，如果他们要找一个进出个人房间的可行的通道的话，那就非经过那条走廊不可。”

“因此理论成为我们可以依靠的工具，而不是解答谜团的答案。”

“我们的是非、禁令、惩罚、词汇、形式、习惯用语、信念等等都是随着历史的进展而日益增多的新的创造。法律、语言、真理绝不是赋予这些过程以生命的先在的本质，而只是表示这些过程结果的抽象名称。”

“新的真理将旧的意见与新的事实相融合从而总是表现出最小程度的振动和最大限度的连续。”

1907年，詹姆斯的《实用主义》一书问世，实用主义思潮开始风行欧美。罗素于1908和1909年先后发表了两篇文章，对詹姆斯的实用主义真理观提出了尖锐的批评。詹姆斯也很快做出回应，认为罗素严重误解了他的思想。这期间，两人还有过当面交流和书信往来。然而，詹姆斯于1910年然长逝，未能与这位强劲的思想对手有更多的沟通与探讨。不过，詹姆斯去世之后，罗素不仅一直保持着对其思想的关注，而且还不断反省自己对之所做过的那些批判，直到后来明确表示赞同他的彻底经验主义，并以“中立一元论”之名将其发扬光大。

尽管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后来接受了贾科莫的彻底经验主义,但他却并未接受詹姆斯的实用主义理论,詹姆斯在《实用主义》一书的序言中有这样一个说明:“就我所理解的实用主义同我最近提出的‘彻底经验主义’的理论,二者之间并没有逻辑的联系。后一种理论是一个独立的思想体系。一个人尽可以完全不接受它,但仍然可以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过,罗素属于詹姆斯没有预料到的一种相反情况:他完全接受彻底经验主义,却仍然拒绝实用主义。关于詹姆斯的这两套思想之间是否真的相互独立的问题,一直存在争议。实际上,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对贾科莫思想的取舍有其内在逻辑和意义,这一取舍同样对英美哲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