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剑魂
翔子编著的小说
《放纵剑魂》是一本由翔子编著,中国妇女出版社于2007年5月出版的书籍。本书讲述了发生在雪血谷的一群神秘白衣人引发的热血江湖恩怨传奇。
内容简介
第一章 小秋
一双手。
一双很稳定的手。
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
万中天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满足地笑了笑——他对自己一向非常满意。
这是一双白白胖胖、从未干过粗活的手,这也是一双拥有金钱、权力、地位的手。手指上四枚龙眼大小、光彩夺目的宝石钻戒,闪耀着一丝丝的寒光。
很久以来,这双手已经很少出手了。一个人如果到了一定的地位,除了吃饭、摸女人,很少需要自己动手——只要他愿意,也许连吃饭都可以用不着自己动手。当然,另一个项目还是要自己动手的——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该办的事自然有人替他去办。这双握着生杀大权的手,杀过的人不少,结下的仇人自然也不少。
据说,有很多武艺高强、杀人如麻的人都在打“万龙堡”堡主万中天的主意,想要他命的人确实不少,可万中天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愈加发福了。
“万龙堡”就是藏龙卧虎之堡。据江湖上最权威、最保守的估计,堡里至少有十七道暗卡,十九处机关,五十六名一流的杀手,一百五十名死士。
每一道暗卡、机关,每一个杀手、死士,都会要你的命——如果你还有命的话。
万中天确实是如日中天。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所以,一大清早,万中天从第六房老婆的房里出来,兴犹末尽,又进了两个新买的小妾的房间,干那种事情是很费精力的,但万中天的精神却一天好似一天。
他把两个小妾干得是婉转呻吟,欲仙欲死,一直不停的求饶,足足干了两个时辰。
你说,他怎能对自己不满意?
为了奖励自己,万中天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酒,一杯窑藏了三十年以上的“绍兴女儿红黄酒”。
这是一个初秋的早晨,整个大地都沉浸在一片浓浓的晨雾之中。就在万中天刚把酒递到唇边的时候,一个身形矫健、一身黑衣的年青人忽然仗剑从浓雾中走了进来,仿佛空气一样,悄无声息。
——这年青人是如何进来的?他如何能从众多的死士眼前通过那重重关卡?
年青人一进来,鹰一般的眼睛就盯着万中天,声音冰冷得就象刀:“你就是万中天?”
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万中天的名字了,但万中天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一向很沉得住气,一见这年青人运动却不由地感到一股冷气从脚下升起。
——那是一种只有感到恐惧才有的感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年青人的声音象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你就是强奸民女小翠的万中天?”
小翠是郊外李庄李老头唯一的闰女。
李老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劳作了一生,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就是这个闰女。他只希望能给闰女找个好人家,自己死也瞑目了。
李老头不过是李庄的一个佃农,而李庄也不过是“万龙堡”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农庄。
农历五月初二的一天,万中天在郊外打猎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正在田野里务农的李翠,顺便就把她猎回了“万龙堡”。
——就象是猎一只野鸭
其实不用问,谁都会想到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人就是万中天,除了“万龙堡”的主人,谁有资格一大清晨坐在这里享受美人贵州醇
万中天武功走的是阴柔的一路。
他虽然天天荒唐、夜夜笙歌,武功却一直没有搁下,他的反应也不慢,只要他的手一伸到榻下的暗卡,马上就会有数百根毒针暴雨一样射向年青人所站的地方。
视野不及五尺的晨雾中,谁能躲得过飞蝗一样的毒针?
万中天的手臂还末抬起,年青人已经跃起,声如雷鸣,大喝道:“去死吧!”这是他这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三个字,就在他刚要去摸暗卡的瞬间,年青人的剑已经象一道闪电一样刺进了他的咽喉。
好快的剑!
这就是速度,致命的速度!
——这一剑的准确、迅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雾起,就有雾散的时候。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间阁楼的时候,雾就开始散了。
年青人早已随那散去的雾一起,消失了。
第一个发现万中天尸体的,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老妈子。随后,她在书已上又发现了一张浅筹,上面还压着一枝残菊。她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一个穷人的天使,恶人的克星。
她不禁脱口而呼:
“菊花小秋!”
老妈子不识字,她不知道浅筹上写得什么,几天也后,她才听人说写得是一首诗,尽管她没念过书,可她还是拼命地背了下来,也便告诉她所认识的每一个
人,很多年以后,她还能清楚地背给她的儿孙:
仗剑天涯行,
饮尽恶人血。
把酒问苍天,
公义在何处?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一入剑阁县,便更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
能从悬崖上经过的路,叫栈道。这种栈道是将许多木桩打入悬崖,然后在木桩上辅上木板而成,走在上面,犹如万里行空。
现在蓝西星就有那种腾云驾雾、天马行空的感觉。他没有走路,也没有骑马,他是坐在蜀人抬的一种叫“滑杆”的交通工具上,一摇一晃。
蓝西星半眯着眼,尽情地享受摇晃的乐趣。他在浩瀚的大海上行过舟,也在无垠的大漠中骑过骆驼,在藏地骑过牦牛,甚至在一个叫“天竺”的地方坐过大象
坐滑杆却绝对是平生第一次。
所以,蓝西星很珍惜这种际遇。
他确实应该珍惜——怀里惴着五十万两的银票,无论坐什么都应该珍惜——这种机会并不多。
忽然,滑杆不动了。
蓝西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靴。一双很破旧的靴,脚尖已经烂了一个洞。单看这双靴,你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一定走了很长的路。
一个年青人跷着脚,懒洋洋地躺在路中间,恰好挡在滑杆前面。
一般走了很长路的人,往往显得神情萎靡,狼狈不堪。这年青人虽然显得有些疲泛,神情却很平静,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自信和勇气。
正义有时候也是一种勇气。
“阁下就是形影无踪、飘忽不定,曾夜盗京城十八大户的蓝西星?”
蓝西星走南闯北,这双眼睛很少看错地过人。他猛然想起一个人,一想到这个人,他心里立刻一紧——这个人他可绝对惹不起。
蓝西星点点头,胸膛一挺:“正是在下。”
“好,敢承认,有胆识。”年青人双目如炬:“阁下偷贪官也罢,却为何要盗走山西梁大善人的赈灾款?”
蓝西星顿感气短:“阁下难道是……?”
年青人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枝开得已经完全败了的残菊,手指一弹,竟射入崖壁仞石之中,深嵌数寸。
蓝西星脸色大变,这人武功之高,远在其上,一枝小小的菊花,轻轻一弹,竟能射入仞石之中,委实惊世骇俗。
“你知道该怎么作做.。”
年青人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几个起落,消失在栈道的尽头。
蓝西星呆呆地坐在滑杆上,脸色越来越惨白,他想起了关于这个年青人的种种传说,长叹一声,猛一咬牙,挥刀将左臂砍了下来。
然后大声对两个吓得发抖的脚夫喝道:
“快把我抬回去,越快越好。”
首先看到蓝西星断臂的,是梁大善人。
他正在为灾款的事发愁。
蓝西星把灾款亲自送了回来,外加一条手臂的利息。
梁大善人又惊又喜又怕,上下牙齿打颤:“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蓝西星的独臂从怀掏出一枝开得已经完全败了的残菊,一见菊花,梁大善人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灾民的救星,贪官的恶魔。
梁大善人不禁发自内心地呼唤:
“菊花小秋!”
小镇。
北国小镇。
尽管还是暮秋,小镇却早早地下了一场大雪
瑞雪兆丰年。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林啸风的头上、脸上,然后融化成一滴滴的水珠。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小镇上的人早已围在火炉边,睡在热炕上。唯独林啸风在这风雪交加的寒夜,一人踽独行。
陪伴他的是满天的风雪。
林啸风才从最后打烊的酒店里出来,手里还提着半瓶剩酒,一只没啃完的烧鸡。酒并不能使他清醒,相反,更今他痛苦。
——痛苦得今人心孪。
如果你知道这个狐独的酒鬼就是江南四大公子之一的“白马啸西风”林啸风,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你一定会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位骑一匹白马,佩一柄长剑行走江湖,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林啸风。
前不久,林啸风还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以诗会友、挥剑赋诗。纵酒当歌,人生几何?
可他突然败了,败在一个人手里。
这个人用一柄素有秦汉古风的“天涯剑”,砍断了他那把轻灵如风的“秦淮剑”。
——这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天涯剑”宽而短,“秦淮河剑”长而窄,两者各有千秋,这一战公平而又合理。
剑,就是剑士的生命,所以,尽管这是比武试剑,尽管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林啸风还是千里迢迢来到这北国小镇,寻找痛苦,寻求遗忘。
风愈大,刮得满天雪花飞舞。寒风凛冽,夜幕深沉,天地一片苍茫。
忽然,林啸风看见前面昏暗的路灯下,笔直地站着一个年青人,年青人正微笑着望着他,眼神足以将冰雪融化。
林啸风心里一热。
年青人慢慢地走过来,手里也提着一坛酒,一只鸡。鸡是一只完整的油淋烧鸡,酒是一坛未开封的泸州老窑。
“你还可以再来。”
林啸风点点头,喉头忽然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应该再铸‘秦淮’,只要你苦练,你就有机会。”
林啸风又点点头,心胸顿感开阔,他完全明白年青人在说什么。
年青人微微一笑:“一时的输赢并不算什么,说不定再过两年,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啸风展颜道:“能成为你的朋友,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年青人递给林啸风一只烧鸡,道:“现在,我们不醉不归。”
于是,在这四寂无人、寒风肆虐的夜晚,两个年青人一边喝酒一边吃鸡,全然不顾这满天的风雪。
他们的心里在燃烧,他们的热血在沸腾。
最先见到林啸风的是他的一位朋友。
那已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那位朋友惊讶地发现,林啸风已重铸了一把“秦淮河剑”,而且他用剑比过去更敏捷、更轻灵、更迅猛。
这位朋友惊讶之余,问他为什么进步这么快、这么神速。林啸风望着天边的白云,又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侠士的朋友。歹人的死敌。
——菊花小秋!
小秋,是近年江湖上极有传奇性的人物。
一个喜欢用菊花作标志的人
小心的小,秋天的秋。
一个极其平凡的名字,一个极不平凡的人。
朋友对他的评论是“一个真正富有正义感、能患难相依、荣辱与共的侠士。”
敌人对他的评价是“遇见他,最好马上躲到西域去,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遇上这个人。”
小秋对许多人,方法都不一样。
万中天强掳民女死有余辜,小秋用的是剑;蓝西星偷盗灾款,但自断一臂,尚属可救,小秋用的是教训;林啸风心恢意冷、一蹶不振,小秋用的是温暖。
这些方法,无疑都是正确、有效的。
所以,才会有许多人千方百计找小秋,也才会有许多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故事。
第二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潼关。
自古中原第一关。
潼关也是中原第一险关,一向是兵家必争之要冲,古人用“峰峦如聚、波涛如恕”八个字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此刻,在崎岖的官道上,正有一骑扬鞭疾驰。马已经累得叶白沫了,马上骑士依然在不停抽鞭,全然不顾。
马上骑士三十开外,显得沉着精练,背上那把斜靠的鬼头大砍刀,就是他的标志,提起狂风刀徐石的名字,方园百里之内。几孚是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找到小秋,否则,你就躺着回来见我。”
这是徐石的老大胡老板给他下的命令,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背出来。如果没有找到小秋,那已不单单是徐石能不能躺着回去的问题。
——这关系到青龙镇一百零八家赌场、十三家妓院能不能开下去的生死关的大事,所以,徐石一点也不敢怠慢。
千里马也有休息的时候。尽管这是一匹百里挑一的蒙古快马,此刻也累得热汗淋淋、疲惫不堪。前面官道旁,一个山坳下面正有一个酒肆,一块斗大的“酒”字招牌已被岁月吹打得支离破碎。
徐石翻身下马,走进去,才发现酒肆很简单,不过一桌一几,外加几条长登而已。
唯一的一张桌旁,已坐了一个年青人。
徐石一见这年青人,脸色马上一肃,正想开口,见年青人轻轻摇摇头,也就把话吞了回去。
这个年青人显得非常特别。
脸色苍白瘦削、目光冷漠敏锐,薄薄的嘴唇,修长的身材,一双手象女人一样纤细。衣服裁剪得很合体,衣料、手工都是一流的。表情非常自信,气质高贵不凡,一看就是那种生活优越、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年青人不仅穿得讲究,吃得也很秀气。一个冷馒头,也要一边撕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每吃一口,还要用一块洁白的手绢在嘴角抹一下。
徐石一见这年青人,竟不敢下座,肃立在一侧。
就在这时,远处的官道上扬起一阵灰尘,两骑疾驰而来。
来到近前,马上两人滚鞍下马,均是一色黄衣短靠。两人不仅下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模样也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两人大刺刺地走了进来。
酒肆的老板一脸的憨厚,美丽的老板娘正在哄着孩子睡觉。
进来的两人一见美丽的老板娘两眼就放光。左边一人涎着脸道:“好俊的娘子,过来陪大一爷玩玩。”说着就要去扯老板娘。
右边一人嘿了一声,“老二,办正事要紧。”
左边一人讪笑道:“娘子,待大爷办完事,再来找你乐一乐。”
白白胖胖、满身油腻的老板眼见两人如此调戏自己的老婆,一点也不敢发作,反而吓得发抖,一脸的傻笑。
徐石暗叹,此人真没出息。
两人慢慢走到徐石面前,两双阴森森的眼光直盯着他,左边一人喝道:“喂,小子,你是不是青龙镇的人?”
右边一人嘿了一声,奸笑道:“老二,不用问,看他背后那把刀,八成是‘狂风刀’徐石那小子。”
徐石不动声色。一直在一边认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馒头,一边用手绢抹着嘴角的年青人忽然接了口:“两位想必是专门送人去见阎王的阎二兄弟吧。”
阎二兄弟是同胞兄弟,一向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年青人转过身,望着那位样子老老实实的酒肆老板,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老板居然还在发抖。
年青人望着老板,问的却是徐石:“你以前走过这条路吗?”
徐石想也不想,马上毕恭毕敬地答道:“走过。”
“你原来看到过这间酒肆吗?”
“没有。”
年青人眼光一闪:“既然过去没有。那就一定是新开张的了,可挂着的‘酒’字招牌为什么这么旧?这酒肆里的桌凳看起来象用了几十年?——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年青人又看着老板娘:“村居之店,偏僻之地,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老板娘?——这是欲盖弥彰。”
老板已经停止了发抖,陡然之间象换了一个人,神情变得镇定、冷酷、凶残,那里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样子。
“本来,我不该怀疑你的。”年青人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装得那么害怕,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怎么会有女人肯嫁给他,而且这个女人还很美丽?”
老板冷哼了一声。
年青人又问:“阎二兄弟调戏老板娘的时候,她怀里的孩子反倒一点也没有哭闹?”
徐石笑道:“八成是什么地方偷来的,又怕哭闹,一定被点了穴。”
两人一问一答,年青人一直谈笑自若,显得胸有成竹、洒脱自如。
徐石为什么对这年青人如此尊敬?这年青人是谁?
老板显然想到了一个人,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是他们中的首领,他发出了动手的暗号——这个暗号就是他手里那块又油又腻的抹桌布。
老板手一抖,抹桌布立刻张开、旋转、脱手,就象一块飞快转动的轮盘,飞快地转向年青人。
行动开始!
抹桌布一张开,阎二兄弟、老板娘几乎同时出手。
阎二兄弟用的是刀,两人配合默契,瞬间就把徐石罩在一片刀网之中。
他们动,徐石也在动。他背上的鬼头大刀一弹出,平地间就仿佛卷起一阵狂风。
狂风首先从刀网中升起,刀网立弱,狂风更盛,狂风过处响起一声惨叫。
只有一声。
然后狂风就消失了。
一下子就没有了。
阎二兄弟两人胸前几乎在同一瞬间被刀锋掠过,他们发出的惨叫声竟象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难道这就是狂风刀?
老板抹桌布一张开,老板娘也开始动了。
她动得远比阎二兄弟快得多。
——她竟将怀里的孩子一掷,抛向年青人。
——孩子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在她手里竟成了一件武器。
杀人的武器。
更何况同时飞来的,还有轮盘一样取人首级的抹桌布。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
年青人年纪轻轻,经验却很老到。
他不慌不忙,右手轻轻一卷,衣袖就卷住了掷过来的孩子,左手在空中一抓,就抓住了飞旋而来的抹桌布。
年青人一双看似纤细,十足女人味的手,竟迅如闪电,快似疾风。
这是什么手?
老板眼里的恐惧之色更浓,脱口叫道:“修罗手!”
修罗手萧四是胡老板手下极厉害的人物——这年青人正是萧四。他是负责此次寻访小秋的灵魂人物。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咒语,随着一声“风紧”,老板、老板娘乘萧四接孩子的空隙,拔腿就跑,眨眼已在太外,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官道尽头。
徐石挥刀入鞘,肃然道:“属下参见四爷。”
萧四是胡老板手下第四号人物,他问:“你看这位老板是谁?”
徐石摇摇头。
“与‘专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在一起的,当然是‘专做人肉’的人厨子”。
徐石倒吸了一口气。提起王三娘与人厨子可是大大的有名。这两人成名极早,均是一流杀手。传说两人曾联手杀过不少名宿巨子。
他们两人有个怪僻,王三娘喜欢吃小孩子的肉,而人厨子最拿得出手的菜就是“人肉全席”。
徐石惊道:“敌人怎会有如此高手,今天若不是四爷在此,后果不堪设想。”
萧四沉思道:“看来对手在全力阻止我们找到小秋,我们一定要抢在对手前面,尽快找到小秋。”
前几天,他们刚通过线人得到一个消息,小秋极有可能通过潼关县,于是青龙镇的人侦骑四出,全力打探。
人海茫茫,寻找一个漂忽不定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萧四淡淡一笑:“这样寻找不是办法,我们应当把小秋引出来。”
“引出来?”
“是的,引出来。”
一叶可以知秋,一花可以知春。
看着纷纷扬扬的落叶,小秋就知道,已是深秋。
小秋喜欢秋天,喜欢秋的萧瑟、秋的落寞、秋的成熟、秋的丰收。喜欢在秋日登高,在山巅看日出,在海上看日落。在满山红叶、夕阳无限中领略岁月的苍桑,体味生命的意义。
落叶上下翻飞,无论怎样留恋,终归要落向土地,这是一幅悲状的画,还是赞美的诗?
难道这就是人生?
刚入潼关县,小秋远远就看到城墙下人头簇动,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怒形于色、义愤填;有的扼腕长叹;有的凄然含泪;有的一脸不平之色却在强忍怒火。不过谁也不敢上前。
发生了什么事?
小秋当想看一看,只是他这一看,几乎改变了他的一生,无数动人的、令人难忘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原来是一件在那个年月十分平常、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几个壮汉有的拿刀、有的拿绳,正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捉一个姑娘。
这位姑娘神情悲愤、正在拼死不从。
这位姑娘穿一袭青衫,衣服已经有几处撕破了,正是那种一百个男人看见,至少有九十九个会喜欢的特别清纯的少女。
小秋三岁被父亲抛弃,六岁母亲去世,他从小吃的苦,比黄河的水还多,你说他能不痛恨这世上仗势欺人的不平事?
他正年青,血气方刚。
正巧有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城外,车夫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你说,小秋能怎么做?
他当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抱起素衣少女,身子一跃,就跳上了这辆出城的马车。
车夫人很本分,人却一点也不憨。
所以,马车在众壮汉气急败坏的追赶声中很快驶出了城。
车里很窄,仅能容纳两人——难道这是事先设计好的?青衣少女紧贴在小秋身边,阵阵少女的体香袭来,令人十分陶醉。
青衣少女秀丽的眼睛正在朝小秋看,,声音温柔得象一头小绵羊,说出来的话却出口不凡:
“你就是那个喜欢菊花的小秋?”
小秋大吃一惊。
“小心的小,秋天的秋?”
小秋好像只有点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表衣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好象在看一头掉进陷阱里的猎物:“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小秋叹了一口气:“好象是这样。”
表衣少女咭地一笑道:“除了那个号那个号称大情圣、大侠士的大笨蛋,谁会什么也没了解清楚就忙着做英雄救美的事?”
小秋只有苦笑,他知道自己一见了漂亮的女人是有点点笨,其实那个男人不是这样?
马车还在奔驰
两人贴得太紧,在颠簸窄小的空间里,难免要碰上一些不该碰的地方。青衣少女脸渐渐开始红得象朝霞,忙扯了扯已经有几处撕破了的衣裳。
小秋咳了一声,将眼光从不该看的地方移开,问道:“这是去那里?”
青衣少女抿抿嘴:“天机不可泄露。”
“如果我不想去呢?”
青衣少女露出一丝神秘:“你一定会想去的,因为那是一个又好客又美丽的地方。”
小秋眨眨眼:“我想去留春院,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青衣少女啐了一口。
——留春院是中原最有名的妓院。
路,越走越窄。
马车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
青衣少女探出头,咦的一声,仿佛有些不相信——模样老老实实的庄稼人车夫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青衣少女叫了起来:“喂,赶车的,你怎么赶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车夫皮笑肉不笑:“你看呢?”
“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车夫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洋洋得意地说:“毒仙女朱珍居然自比是只鸡,我当然就只好作一回黄鼬了。”
小秋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看起来清纯美丽的少女,竟是以用毒成名的毒仙女。
祁连山脉下清风塞,忽一日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有淡淡香气的雾,雾过之后,鸡犬不留,清风塞大小二百一十七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个雾就是毒仙女的杰作。
因为人们实在想不起来,除了天上的仙女之外,谁还能有这样的杰作。
“大名鼎鼎的人厨子居然当起了车夫,”朱珍的表情倒象黄鼠狼:“可笑,可笑,实在是闻所末闻,遇所末遇。”
这次,轮到人厨子露出吃惊的表情了。
“普天之下,那有象你这样白白胖胖的车夫?”朱珍解释道:“你以为我连自己的车夫都不知道吗?”
人厨子只好说:“佩服,佩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佩服。
“四爷早就算准了你有这一手。”朱珍脸色一寒:“人厨子,纳命吧。”
胡老板对修罗手萧四的评论是:“含而不露。”
含而不露,这四个字无疑是对萧四最准确、最保守、最客观的评价。含而不露,看似平常,可放眼天下,有几人有这分修养?
萧四做事一向谨慎,几乎滴水不漏,他每做一件事,总事先将每一种可能、每一种情况、每一种方案都仔细地进行分析,他当然早有准备。
人厨子也是老江湖了,他在杀朱珍车夫之后,曾仔细检查过马车,没有发现异常。他暗中戒备,没想到首先发难的是车底——这人从那里冒出来的?——车底突然伸出一条又长又软的鞭子,打的不是人,而是马。
鞭子“啪”一声打在马背上。
马受惊,长嘶,奔驰,马车剧烈颠簸,马车下的软鞭又一卷,卷住了人厨子的手。
朱珍袖子一翻,现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弧光一闪,匕首便刺入了人厨子的胸膛。
人厨子本是一流杀手。有着非常丰富的杀人经验,只是他全力注意朱珍,没想到检查过的车底下居然还有根软鞭。
软鞭的目标是马。
马动。马车便不稳,不稳就有机会。车上狭窄,还有什么比匕首更适合的武器?
——这个布置够不够周密?
马车下面,翻出一个黑衣人。除了闪着寒光的眼睛之外,头部、全身、四肢、就是握软鞭的手也罩在一件异常宽大的黑袍里,身形晃动之间,就象一只巨大的黑蝙蝠。
黑衣人长鞭一甩,马车又开始赶路了。
霜重色逾浓。
马车左转右拐,奔驰了大约一个时辰,在一个庄院门口停了一来。
这是一个非常富有江南情怀的庄院,四周的围墙刷得雪白,围墙外竟种着中原很少见的,从海上贸易换来的槭属。红叶白墙,相映成趣,显得分外雅致和谐。
萧四早已沐浴更衣,顶礼焚香,恭迎在庄门外。
黑衣人也跃下马车,毕恭毕敬站在马车旁。
一连等了很久,车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萧四略感诧异,一挥手,黑衣人立刻掀开车帘,里面除了正昏昏沉睡的朱珍,那里还有小秋?
萧四看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说了一名莫名其妙的话:
“小秋,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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