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牧羊女》描写哈萨克牧羊人的生活,选取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淡淡,却富有诗意的场景。画面融入了
敦煌市北魏壁画粗犷的线条和几何形状的色块,吸收了北魏艺术中刚健奔放的线与形的表现,基本上用冷色线和平涂的淡色块作装饰性处理,让雪山、帐篷、牧羊女都有着强烈的运动感。无论从画面内容还是形式上来看,都能传达出董希文艺术中的民族情怀。
《哈萨克牧羊女》刻画了一位左手提着陶制的石色奶罐,右手怀抱着一只刚出生的
褐色羔羊的哈萨克牧羊女,少女身穿鲜艳的传统民族服饰。风掀起了她洁白的头巾和鲜艳的裙摆。她微笑着,身体略微右倾,而头向左摆,脸上有两块高原红,整个人呈现出弧线形。她的身旁遍布着羊群,身后牧场上毡包旁的妇女们在为羊羔接生、给骆驼挤奶。远处毡房罗列,在小山坡上,骑马的牧民在你追我赶。雪山立于画面更远的深处,天上还飘浮着五彩的云朵。
《哈萨克牧羊女》从人物的姿态到背景风景,都与敦煌壁画颇有联系。将牧羊女的形象同
敦煌市285窟与249窟
西魏的两尊菩萨像进行比对后发现,牧羊女头披的白色头巾,其以线勾出三角形状的造型,以及牧羊女手托羊羔的姿势,都与敦煌壁画中菩萨的服饰、手势姿态一致。以简洁的线条和色调概括出山峰的形象,并以骑马人物点缀其间的背景处理方法,则出自敦煌428窟
北周壁画。
董希文毕生致力于油画民族化的探索,从20世纪40年代初起,他就在敦煌考察、临摹。他能够把传统的、外国的技巧,按照自己的需要,进行再创造,用以表达现实生活,《哈萨克牧羊女》是董希文致力于油画民族化的探索的最早成果之一。1943年,董希文获得了前往
莫高窟研习传统艺术的机会,观看
成都市张大千临摹展、重庆常书鸿
敦煌市临摹壁画展后,他带着新婚的妻子前往西北敦煌。董希文认为他多年追求的油画的民族化、中国风,必须引入大量的中华民族所特有的绘画语言,到了敦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董希文对敦煌壁画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与学习,临摹了大量的壁画,并运用于油画创作之中,增加了他对于
西北的认知,画风也发生了转换,也为后来的创作奠定了基础和方向。1948年董希文在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任教期间创作的《哈萨克牧羊女》即受到了
敦煌市壁画的影响,借鉴了敦煌壁画风格,创作灵感来自敦煌附近的阿克塞哈萨克牧区。当时他描写的
南疆地区尚未解放,其艺术才能也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心境是比较压抑的,所以作者在描写牧羊女劳动生活美妙的同时,也含有一层淡淡的哀愁,这在整个画面形象的塑造中也有所体现。
从绘画语言来说,《哈萨克牧羊女》整张画面构图形式打破了传统西方焦点
透视的绘画结构方式,采用
中国画散点透视的规律构成画面,吸收了敦煌壁画艺术造型和构图方法。在构图和人物形态的表现上,以及由近及远逆时针排列的少女、羔羊、妇女、毡房、牧民、雪山、彩云等景象,体现出敦煌艺术的特色,符合敦煌壁画通俗性的特点。画面还兼有西洋表现派、
野兽派等绘画的一点夸张、 变形、重彩等特征,但无表现派、野兽派的激动、强烈和紧张,而是牧歌式的抒情、温和与安静。技巧也许并不成熟,比如线条的控制不够简练、构图略显杂陈、色彩与色彩之间也未完全和谐,组合得有点勉强,有时太过,有时不及,但放在那时的中国,能这样地结合比较可贵。
《哈萨克牧羊女》的整个画面没有鲜艳的对比色,也看不到鲜明的笔触,主要以黄褐色为画面色调,让人容易联想起风尘仆仆的塞外。同时
董希文用群青色勾勒画中对象的轮廓,用白色块加上环境色来强调雪山的特征。对于具体的山体构造,则不加以任何修饰。天空也并不是蓝色平涂,而是呈现出一种渐变的效果,还有淡淡的红色笔触掩映其间。
董希文运用了写实和风格化相结合的手法,画面没有强烈的立体感,呈现出很强的平面性。前景牧羊女的体态、造型和服饰,还有羊群、毡包、山峦的描绘,都体现了作者追求的稚拙图案美。小白羊、黑羊、花羊活蹦乱跳,既和前景牧羊女的天真相呼应,又和她略显矜持的表情相对照。
董希文用特有的几何形,组成物象的轮廓结构,在画面上相互关照和呼应,富有装饰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