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是
古龙于1971年创作的长篇武侠小说,最早连载于香港《
武侠世界》(1971.02.25-1971.11.11,601-638期),同年结集为香港武林本。
故事讲述了中原江湖,“
孙玉伯”孙玉伯为首的孙府与
万鹏王的十二飞鹏帮两足鼎立。然而老伯与万鹏王各自的得力助手
律香川与屠大鹏却心怀鬼胎,私下勾结,试图取而代之。老伯手下基地“快活林”的老大
高寄萍(高老大),为了取得快活林的地契,也与律香川勾结,并派麾下的
孟星魂,奉命刺杀老伯;但孟星魂却无意爱上了老伯之女
孙蝶。受到孙蝶的感召,孟星魂逐渐从一名冷酷杀手蜕变成了正义之士,并在各路人马的帮助下找出内奸、揭发阴谋。最后孙玉伯在重重包围中逃脱,但他和万鹏王都被亲信背叛、两败俱伤,律香川被自己的亲信杀死,高老大羞愧自尽。孟星魂和孙蝶归隐,江湖暂时复归平静。
本书是
古龙创作风格成熟时期的作品,句式简练优美、句法洒脱利落,剧情惊险蹊跷却又合情合理,呈现出强烈的“古龙”式风格,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
成书背景
1960年代台湾经济实现了从农业到工业的转型,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刺激了全民在精神、物质方面的需求;当时的报纸副刊争相刊登、出版商鼓励、读者追捧武侠小说,形成空前热潮;这一时期也成为台湾武侠小说作者最多、产量最丰、品流最杂、发展也最为快速的时期。古龙充分掌握社会脉动,切合台湾工业转型期"多、快、好、省"的生活步调,创造出极为简洁短促的叙事手法,深受读者欢迎。
同时,古龙自觉求新求变,博采东西方文学众长,以期通过吸取西方近代文学和中国“五四”新文学的相关经验,打破传统武侠小说的臼。他的朋友薛兴国接受采访时提及,古龙从日本推理小说还有西洋犯罪故事中获得启发,通过借鉴悬疑与对人性的描绘,摆脱固定的写作模式,另辟蹊径、形成自己的写法。在不断摸索中,古龙于1966年达到创作的鼎盛时期。《流星·蝴蝶·剑》于1971年开始连载,书中具有强烈的悬疑色彩,并在主人公塑造方面,深受《教父》的影响。“《
教父》这部书已被
马龙·白兰度拍成一部非常轰动的电影,《流星·蝴蝶·剑》中的老伯,就是《教父》这个人的影子。……我看到这么样一个人物时,写作中就无论如何也丢不开他的影子”。
《流星·蝴蝶·剑》的创作发表与
古龙另一部武侠小说《
欢乐英雄》齐头并进,难分先后,其连载开始时间仅比《欢乐英雄》晚了8天。1971年连载完结后,同年由香港武林出版社与台湾春秋出版社结集出版,被称为武林本与春秋本。武林本和春秋本虽章节分隔各异,但文字差异细微,分段和情节分隔符也保持连载时的原貌。1977年台湾华新出版有限公司以春秋本为基础出版修订本,并对章节设置进行了调整,并以“一””二““三”等代替标题,将全书重划为29章。1989年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出版社在中国大陆首次出版《流星·蝴蝶·剑》的简体本。
内容情节
《流星·蝴蝶·剑》共分“流星”“蝴蝶”“剑”3部。每部标题都与其章节末尾相互呼应,如“流星”部行文至老伯身边的人相继被谋杀,他在埋葬了自己的儿子
孙剑以及忠实
属下韩棠等人后,心中无限悲戚:"有些人的生命,是不是也和流星一样?......”,第2部“
凤蝶总科”行文至
孟星魂决定金盆洗手和
孙蝶隐居山林,两人对未来无限憧憬之时:“一阵秋风,卷起了落叶,虽已是深秋,但他们却似看到了一只蝴蝶在落叶中飞翔,那么自由,那么美丽,连落叶都仿佛被染上了芬芳......”结束,余下便是第3部“剑”,结局一切尘埃落定:“流星消逝的时候,光明己在望。黑暗无论多长,光明迟早总会来的——”。
江湖中最神秘的杀手孟星魂,从小由快活林的老大
高寄萍抚养长大,与叶翔、
石群、小何一同为高老大效力。这一次
孟星魂奉高老大之命,在四个月内杀掉
孙玉伯。(上卷第一章)
孙玉伯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威望甚高,江湖人称“老伯”。老伯统领的孙府与
万鹏王的十二飞鹏帮彼此仇恨、剑拔弩张。万鹏王原本是江南捕快,因为抓获二十九个武功高强的凶狠大盗而名噪一时,后成立十二飞鹏帮,并将其发展为江南第一帮派。万鹏王身形高大有如天神,手段却十分毒辣,连孙玉伯也忌惮不已。然而为了给向他求助的小武报仇,孙玉伯仍然选择向万鹏王宣战。孟星魂去孙玉伯的寿宴打探情况时,发现老伯的心腹手下分别是其子孙剑和
律香川,此外还受神秘人
韩棠保护。韩棠对老伯忠心耿耿,除了老伯不与任何人亲近。为杀老伯,
孟星魂打算先除掉韩棠,然而在两人对峙时,
万鹏王却派人杀掉韩棠,重伤孟星魂并留下线索企图陷害律香川。而在另一处,
孙玉伯之子孙剑也因为律香川的决策失误而不慎被万鹏王杀害。叶翔救下孟星魂,并告诉他老伯还有隐藏的两大心腹
易潜龙、
陆漫天,因此即使韩棠死了老伯仍有雄厚实力,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韩棠与
孙剑的接连死亡使得老伯怀疑有内奸,进而对
律香川起疑。为了试探律香川,老伯并未告知律香川
韩棠已死,并派他去杀韩棠,却在派出律香川后发现中了万鹏王的计,只好亲自出手救回律香川。(上卷第二章至第十一章)
在此期间,
孟星魂再遇神秘的女子
孙蝶,并陷入爱河。小蝶在早年被神秘人强暴并诞下一子,一直在外流亡不愿回家。孟星魂被她的善良感化,决定以完成这一任务就结束杀手生涯为条件,接受
高寄萍的任务——投靠老伯并刺杀他。孟星魂顺利取得老伯信任,并得知是老伯的手下
陆漫天与高老大合作雇凶杀人。行刺前夕,叶翔赶来告诉孟星魂,小蝶的父亲正是
孙玉伯。叶翔抢先刺杀孙玉伯,却行刺失败而死。孟星魂告诉老伯真相,也收获了老伯的成全。陆漫天也神秘死亡。此时孙玉伯处处受敌,仍谋划着与万鹏王的最后一战,并把孙府的全部产业都托付给了得力助手
律香川。(上卷第十二章至下卷第四章)
在掌握了老伯的产业后,律香川却发动了对老伯的暗算。原来律香川心机深重,早就布局谋反,并设计强奸
孙蝶,导致她被扫地出门。同时,他让舅父
陆漫天出面去勾结
高寄萍以及
万鹏王的手下屠大鹏,试图趁乱反叛。好在老伯留有后手,在奄奄一息之时从多年以前就布下的密道逃出生天。律香川用小蝶胁迫
孟星魂刺杀老伯,两人展开搏斗。此时一直没有出现的
易潜龙现身,协助孟星魂打败了律香川,原来他是老伯早就埋下的棋子。老伯一派最终获胜,然而他与万鹏王都被手下亲信背叛,两败俱伤。老伯最终放过了
律香川和高老大,但律香川被他最亲近与信任的朋友夏青杀死,高老大也服毒自尽。孟星魂与
孙蝶带着孩子归隐,江湖复归平静。(下卷第四章至第二十一章)
人物角色
孟星魂
孟星魂是
高寄萍麾下四大杀手之一。他由高老大抚养长大,对其忠心耿耿。他是曾手刃11人的职业杀手,然而每次杀人后都深感痛苦和厌倦。他也是一位狂赌、酗酒、嫖女人的浪汉,希望借自我放纵消除杀人的痛苦。他奉高老大之命前往刺杀
孙玉伯,却因发现他的重情重义而迟迟没有下手。在策划刺杀老伯的过程中,
孟星魂认识了神秘女子孙蝶,并被对方的爱与善良感化与救赎。最终孟星魂站在正义的一方,破除了阴谋。在小说结尾,孟星魂带着
孙蝶和她的孩子在海边看流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孙玉伯(老伯)
孙玉伯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武功与品德皆为一流,威望甚高,江湖人称“老伯”。若遭受不公,每个人都会向老伯求助。而老伯也十分仗义,明知会因此结下仇敌,也要为每个人讨回公道;在后期即使遭受到了
律香川与
高寄萍的背叛,也没有直接杀了他们。然而老伯也有心狠之处,在发现女儿孙蝶无端怀孕后,未听女儿解释就将她扫地出门。好在最终他成全了女儿与
孟星魂,并特地为她留下礼物,父女最终和解。此外,老伯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不仅私下安插“叛变的”
易潜龙为棋子,帮助自己掌控全局,还在多年前就留下暗道,得以让自己在追杀中逃出生天。
孙蝶(小蝶)
孙玉伯的女儿。她美丽高贵而十分善良,不愿伤害生灵。孙蝶早年不幸被律香川强奸,还被父亲扫地出门,被迫带着强奸犯的孩子在外艰难求生。孙蝶是一个典型的"失贞"女性形象,然而她仍然保持着灵魂的高贵,没有在众人的歧视中落入绝望与仇恨,而是用自己的善良完成了对
孟星魂的救赎。孙蝶始终不愿告知孙玉伯真相,正是因为害怕父亲被
律香川借机杀害,她的良苦用心最终打动了父亲孙玉伯,父女二人最终达成了和解。
律香川
孙玉伯最为信任的得力助手,精通
暗器、武功超群。律香川自小被
舅父陆漫天送给老伯当书童,并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受到老伯的重视。他外表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心狠手辣,始终觊觎老伯的权力和财富,步步为营、想要取而代之。律香川先是害死老伯独子
孙剑,强暴老伯之女
孙蝶并导致其被老伯扫地出门;此后,他还利用舅父陆漫天出面和
高寄萍联合派杀手
孟星魂刺杀老伯,在被老伯怀疑为内奸时陷害深爱自己的妻子林秀,把她作为替罪羊,以打消老伯的怀疑。最后,他勾结屠
大鹏为首的敌营,步步紧逼老伯。然而最终事情败露、阴谋失败,被自己的亲密好友夏青背叛杀死。
高寄萍(高老大)
快活林的老大。快活林是一个充斥着美酒与女人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有钱甚至可以买到他人的命。然而快活林所属的土地是高老大从
孙玉伯处租来的,因此高老大一直想要拿到老伯手中的地契,成为快活林真正的主人。
高寄萍在13岁时遭遇严重的饥荒战乱,年幼的她收养了四个孤儿:
孟星魂,小何,
石群和叶翔,并且努力把他们养活。为了自己和几个孤儿的生存,她甚至为了两斤肥肉出卖了自己的贞操。她美丽而又狠心,在快活林操持着人头与皮肉生意,手中人命无数。为了获得老伯手中的快地契,她派出孟星魂刺杀老伯,又与
律香川勾结试图置老伯于死地。然而最终阴谋失败,麾下的四大杀手也只剩石群一人,小何、叶翔均因此死去。高老大意识到自己众叛亲离,孑然一身,最后在痛苦中服毒自尽。
万鹏王
十二飞鹏帮的总舵主。无名镖局出身,后来又做了捕头。因为抓获了二十九个武功一流的凶悍大盗而震声武林,后组建了自己的飞鹏帮,一跃成为江南最大帮派。万鹏王身材高大、武功高强,做事心狠手辣。他与老伯时刻针锋相对,为了报复老伯不惜杀害、凌辱无辜平民,将他们身上每一处关节捏碎放入箱子里。然而他最信任的
属下屠大鹏却与敌营
律香川相互勾结,企图借此谋反,尽管这一诡计被万鹏王识破,但其精锐部队也大受打击。
叶翔
快活林四大杀手之一。早年英俊坚强,锋芒毕露,在四大杀手中实力最强、名声最高。叶翔一直深爱着
孙蝶、视她为女神,然而被
孙玉伯发现,并派来
韩棠对付他。叶翔与韩棠交锋时节节败退,信心被完全摧毁,从此杀人连连失手、一蹶不振并决定隐退。高老大对叶翔失望至极,转而培养
孟星魂。后来,叶翔为了阻止悲剧发生,特意前去告诉孟星魂孙玉伯是孙蝶的父亲,并且要求代替他完成刺杀任务,最终死在老伯手下。
主题思想
人性的救赎与解放
《流星·蝴蝶·剑》中充满了救赎与自我救赎的主题,不仅体现出侠客们自我意识的觉醒,还体现出在拯救他人中超越生命的有限性的内在精神。小说中孟星魂原本只是一个杀人机器,始终被“报恩”的思想所束缚,没有真正的感情,也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
孙蝶的善良却慢慢唤醒他的良知,促使他站到正义的一方,将他重塑为一个“人”。
孟星魂最后为了爱人放弃杀手生涯,追寻内心的幸福,完成了自己人性的解放,体现出歌颂个体发扬自由意志,实现心灵解放的思想内容。
对武学精神的参悟
古龙在小说中对“武”的描写别具一格,体现出他本人对上乘武学的参悟。古龙在描写武打时,力图打破传统武侠小说的“过招”套路,并没有过多叙述繁复的招式,有时几乎避开描写武打的具体场面,只从侧面烘托。但他也始终探求着上乘武学的精神,并与自己的生活阅历相结合。《流星·蝴蝶·剑》中
孟星魂杀人往往一招致命,古龙借
律香川之口提及,“高手相争只有第一击才是真正可以致命的一击。一击之后,盛气已衰,自信之心也必将减弱,再击就更难出手。”除了而以“气势”与“快”字诀取胜,
古龙在书写战斗场景时,还提到除了武功基础之外,还有谋略、体力、心态、判断能力等因素对胜负的影响。例如老伯在战斗之前都会做出周密计划;孟星魂与律香川对战时双方都不愿意贸然发起攻击,而是采用冷静严肃的态度窥伺对方的行动,等待对手暴露弱点。
艺术特色
叙事技巧
推理模式与悬念设置
古龙将推理小说的表现方法和技巧引入武侠小说,形成了武侠推理小说这一独特的文体,实现了文体的创造性转化。在小说中,古龙设置了许多悬念与反转,例如强暴
孙蝶的神秘人身份直到结尾才得以揭露。然而,过多运用推理模式,往往使读者始终关注故事情节的前后因果,而人物性格的成长过程很难在书中得到深入的展现。例如《流星·蝴蝶·剑》致力于制造悬念、让读者寻找真凶,却在
律香川邪恶的原因分析上着墨不多,仅仅塑造了律香川的阴狠,却没有分析为何在老伯决定传位于他时仍要选择背叛。
蒙太奇手法
在描写杀手行刺、各大武林高手殊死搏斗、
孙玉伯金蝉脱壳等场景时,
古龙充分运用影视媒体中常见蒙太奇手法,通过画面交错、背景切割,寥寥几笔就为读者展现出一个个跳跃、转换的场景,并营造出紧张、快速而热烈的环境氛围。小说情节时刻扣动着读者的心弦,展现出古龙武侠小说所特有的表现力。
人物塑造
《流星·蝴蝶·剑》中的人物形象是多面的,如主人公
孟星魂性格复杂,亦正亦邪;既是个冷酷的杀手,内心又有着正义的冲动。他摒弃了社会准则的行为规范,以狂放孤傲的精神去追求自由诗意的人生。古龙笔下的英雄,无法以好环、邪正二元划分,但又反映了人感情和性格的内在冲突,使人物展现出立体化特征,揭示了人的本质真实。
诗歌化的语言风格
《流星·蝴蝶·剑》中的语言呈现出强烈的诗歌化、散文化的倾向,时常采用短句与散句,并且多次采用流星的意象进行抒情,“它美丽,它自由,它飞翔”。此外
古龙在小说中也喜爱使用色彩对比,如“万里荒寒、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苍白与漆黑、最接近死亡的颜色、空虚和寂寞的极限”等,蕴含着强烈的抒情色彩。总体而言,古龙始终秉持着“求新、求变、求突破”的写作理念,在创作时注重对句子的锤炼,并使之具有音律感节奏感,营造出一种简洁奇崛,空灵飘逸的风格。
衍生创作
影视
早在20世纪70年代,由
楚原执导、
岳华主演,香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改编的电影《
流星蝴蝶剑》便产生过一阵“流星热”,一举打破台湾票房纪录,在香港也取得不俗成绩。90年代邵氏新拍的由
梁朝伟、
杨紫琼、
王祖贤等当红影星饰演的《流星蝴蝶剑》,将“流星热”推至高峰。2010年大陆公司再次翻拍《流星·蝴蝶·剑》并邀请
陈楚河、
陈意涵、
王艳等众多人气明星主演,亦取得了很高的收视率。
游戏
以相关影视作品的火爆为契机,国内游戏公司“
昱泉国际”发行了一款动作角色扮演类单机游戏——《
流星蝴蝶剑》,该游戏风靡一时,成为当时玩家最多的单机游戏之一。2012年,“
久游公司”开发出了3D版本的《
流星蝴蝶剑on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