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从未在一幅画前哭过,甚至从未产生某种感触至深的情绪,绘画作品让我们悦目,它们予人欢畅,观看后令人愉悦、轻松,而最好的作品更是美不胜收,让人记忆犹新——但这种美仅仅在心中持续片刻,我们即刻离去,欣赏其他作品。
詹姆斯·埃尔金斯,
芝加哥美术学院美术史论与批评系主任、
爱尔兰考克大学学院美术史系主任,著有《绘画与泪水》、《身体的图像:痛苦与变形》、《图像之域》、《何为绘画》、《透视诗学》、《对象的反视:论看的本质》、《我们的图像为什么会令人迷惑不解?》、《为什么艺术是不能教的?》、《批评怎么了?》、《艺术的种种故事》、《视觉研究:一种怀疑性的导论》以及《视觉品味——如何用你的眼睛》等
这是1967年11月底的一个黄昏,光线渐渐黯淡,不过即使是在正午,坐落于东六十九街的罗斯柯画室仍旧一片昏暗,因为罗斯柯挂了一顶巨大的降落伞遮挡天光,使画室变得昏暗。他需要这种柔和朦胧的效果,他可以在恰到好处的光线下研究画面上细微的色彩、斑驳的表面肌理。刚刚进人画室时,来访者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当慢慢地适应了这种光线,她看到了几幅巨大、尚未完成的油画,逐渐看清了它们的轮廓。
她静静地站立片刻,上下打量油画的尺寸,它们近十五英尺高,色彩黯淡、画面空洞,就像一些巨大庙宇敞开的大门,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画室半明半暗的光线时,她注意到油画的表面——沉闷、空无一物、几乎全是黑色。她靠近其中一幅,画面是一种像焦油一样的黑色,薄薄地在上面笼罩了一层深褐色,作品并不像一堵墙那样平板:你似乎能看透它,它有一种如水般的流动感,当她凝视画面,画面就像在流动,流成了移动的黑色平面,令人陶醉,却也使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