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少坤(1953年7月2日—2023年9月17日),男,广东省
广州市人,因监督公车私用成名,被称为“区伯”“全国监督公车私用第一人”。
2000年,区少坤从海珠区农贸市场管理员下岗。2005年,他开始监督公车私用,并在2011年成名。截至2013年,他拍摄近千部相关视频;截至2015年,区少坤监督的公车已逾百辆。他主要采取的监督方式是以“广州区伯”的账号(被平台认证为“广州草根明星、广州公车私用监督达人”)在社交平台上曝光涉嫌公车私用的车辆,并向相关部门举报。期间,区少坤多次被打,其和家人收到电话骚扰和恐吓。此外,区少坤因“骗低保”“精神残疾”“涉嫌嫖娼”等事件多次被质疑。
2023年9月17日晚,区少坤因病去世。
人物经历
早年经历
1970年,区少坤从
广州市第10中学初中毕业,进入人民机械修配厂工作。后因和领导打架被开除。1974年,他因抢劫伤人入狱五年。对此,区少坤表示被领导开除,是因为他举报领导遭报复;入狱五年不是因为抢劫伤人,而是女朋友被调戏,他为女友出气拿铁链子打伤了对方的脑袋。
1979年9月10日,区少坤于广东省第三劳改队释放入户。出狱后,他在一家工商所当公务员。在工商所他再次因举报领导而被迫辞职。后来,他开饭馆、做工人, 1994年又回到工商所下辖的农贸市场做管理员。2000年,区少坤从海珠区农贸市场管理员下岗。下岗后,他帮人看单车补贴家用。
个人生活
区少坤下岗后每月千元退休金,住保障房,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姐姐。2007年,他和妻子离婚不分居。
监督公车私用
曝光举报
2005年,区少坤开始监督公车私用。他表示当时自己因病住入
广州市芳村人民医院,傍晚散步时,他遇到一次公车私用的警员斥责自己挡路。于是,他拍下车牌到市纪委投诉,广州市荔湾区公安分区受理案件。一周后,派出所负责人致电区伯,“公车不能私用,会让警察检讨。”区伯说突然知道了,“哇,原来公车是不能私用的。”从此,他开始监督公车私用。
2011年,区少坤成为监督公车私用的草根名人。2011年4月2日,他在广州市银河墓园发现一辆
华南师范大学所属车辆,随即拍照,并在事情未明确的情况下指责司机公车私用。受到对方司机反抗,此后区伯报警宣称被石头扔中和司机口水吐中。这起事件结果是华农服务中心公布该车为退休教师有偿租用,此后司机向区伯道歉。2011年4月7日,区少坤在广州南园大街前进路发现一民警开公车接孩子放学,手机拍摄时遭到这名民警言语上的辱骂、威胁。他打电话找来两家媒体报道。报道后第二天,广州本地媒体纷纷来电约他采访。后因没有获知该事件处理结果,区伯于3个月后的2011年7月7日来到公安局递交书面投诉,并送了个“大鸭梨”(寓意“压力”)给警方,希望公安局能向他和媒体公布处理结果。通过此次事件区意识到媒体的影响力,他此后每次发现公车私用,都会向媒体爆料。
2011年8月17日,区少坤在媒体的建议下开通微博,把监督公车的照片、视频传上网。后其微博被认证为“广州草根明星、广州公车私用监督达人”。截至2013年,区少坤拍摄近千部关于公车私用的视频。他表示,向广州纪委举报的,近八成有反馈。其中,最终确认是公车私用、予以处罚的大概有一成。最严重的处罚是全单位通报,当事人作深刻检讨,并扣3个月奖金。截至2015年,区少坤监督的公车已逾百辆。
2011年8月31日,
广州市市纪委书记接待了半夜3点排队来访的区伯,两人谈论广州公车管理30分钟,并一同观看专防公车被私用的监控定位系统。同年11月11日,区少坤在广州市珠江新城发现疑似公车私用,随即拍照,并未经他人同意擅自拉开车门,对方随即与他发生推搡,男子驾车逃离,他右腿受伤,之后区伯报警,车主开车离开现场。
2012年7月1日,区少坤在
海珠区新港中路“
好又多连锁超市”超市对开路面,发现广州海关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缉私局白云机场缉私分局副局长伍央用公务车搭载着老婆孩子。事发时,双方发生纠纷,区伯倒地受伤。
广州市公安局海珠区分局出具的鉴定意见告知书,区伯的伤势鉴定意见为“轻微伤”。据区少坤回忆,当日晚广州海关缉私局纪检委刘处长(女)到医院探望区,并说:“我们的伍副局长不知你是区伯,如果知道你是区伯,伍副局长就不敢打你。”2012年7月1日,广州海关缉私局回应,打人警员已被停职调查。2012年7月5日,广州海关缉私局认定确认警员公车私用,是在出警过程中顺路用公车搭载家人;否认打人,警员在与区拉扯中不慎致其受伤。而区少坤坚称对方是有意出手伤人。
2013年2月,广州老人区伯在街头上看到军人用军车载女人,直接斥责。
2013年9月9日,区少坤在广州东山宾馆处拍摄到粤A181公务车涉嫌私用,随后向监察局举报。2014年5月26日,区少坤向监察局递交书面信息公开申请,要求公开对此事的认定处理结果等信息。同年6月10日,监察局作出告知书,称区少坤于2013年9月10日的举报已于2013年9月18日转市工商局办理。具体调查核实和处理情况等事宜,根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有关规定,建议区少坤向市工商局提出申请。对此,区少坤认为,依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第17条的规定,监察局作为监督执法部门,应按照法律规定履行法定职责并有义务将具体调查核实的处理情况告知原告,而不是将其转市工商局办理,故监察局未履行法定职责行为违法。因此,区少坤一纸诉状将监察局告上法庭。2014年6月12日,工商局于作出《答复》称,经核查,粤A181车辆系工商局公务车,该次用车是经个人提出申请,车辆主管部门审批并经同意的非公务用车。用车申请人按照公车管理要求办理了申请用车手续及缴纳了用车费用,符合公务车使用管理规定,不存在对其作出处理问题。因此,区少坤申请公开此车当时驾驶员的姓名职务等信息,不属于应当公开的政府信息,工商局决定不予公开。广州市
越秀区法院认为,监察局在收到区少坤的申请后,依照现行的规定与所了解的情况在法定期限内予以答复告知并无不当。关于区少坤诉称监察局对其举报未履行法定查处职责一事,法院认为,不属于本案政府信息公开案件的审理范围,最终法院驳回区少坤的诉讼请求。一审判后,区少坤不服,提出上诉。2015年3月30日,该案在广州中院二审开庭。二审庭上,区少坤因“长沙嫖娼事件”未出席,其代理律师坚持认为监察局应当履行监督职责,公开相关信息。
2015年3月26日,区少坤在个人
新浪微博上表示在
湖南省两天监督到两起公车私用。当天上午10点半,毛泽东故居“韶山毛泽东纪念园”内,区伯监督到广州公安的粤0A2041公务车公车私用。此前3月25日,在衡山也监督到一辆其它单位公务车涉嫌公车私用。2015年5月18日,区伯在其微博上表示放弃监督公车。5月19日,区伯删除相关微博并发文表示,“不是放异(弃)监督,是要转变监督方法。”此后至2018年,区少坤陆续在微博发布监督公车私用的内容。
恐吓殴打
开始监督公车私用后,区少坤多次因此被打,其和家人收到电话骚扰和恐吓。2011年12月3日,区伯刚出小区门准备去海珠区前进路看望母亲时,惨遭暴力,其胸口被打三四拳,小腹被踢五六脚。2012年4月2日,区伯在银河园墓园监督公车私用第三次被打,有男人围殴、吐口水,女人咒骂。2012年4月,区少坤儿子打电话告诉区伯,因为区伯监督公车的事影响到了他的工作。随后,区伯又接到了陌生来电,警告他不要“再管闲事”,对方称,“只要你不管,我们老板会从物质上来帮助你。”2012年6月1日早晨,区伯母亲走到家门口,一捆冥币从小窗口丢进来。他的母亲吓得浑身发抖。区伯后来赶到母亲家中,并报警,但最后不了了之。2013年10月23日,区伯到派出所签收了越秀区公安分局对李梓豪的行政处罚决定告知书。此前,李梓豪连续两天对区伯进行20多次电话恐吓和200多次短信骚扰。
被人行贿
2013年2月17日晚,区少坤在广州半岛游艇会酒店外拍摄到一起疑似公车私用行为。同月20日,区少坤发
新浪微博表示,事后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州海关缉私局警员送来知名洋酒和5000元现金,希望停止曝光。 广州海关缉私局回应,对此事表示非常震惊,已第一时间派出调查组。2013年2月21日下午5时许,
广州市海关缉私局发布声明称,已作出决定:暂停涉事警员执行职务,责成其配合接受调查。
起诉鸿茅药酒
2018年10月23日,区少坤诉内蒙古鸿茅国药股份有限公司侵犯其健康权一案,在广州
海珠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区少坤表示自己一直有胃肠道方面的疾病,多方求医均未能根治。某天,他在电视、网络上看到鸿茅生产的药酒可以治疗老年性疾病以及胃肠道疾病,并称可以长期服用。2018年4月19日,区少坤在广州一家药店购买了鸿茅药酒。当晚第一次服用后他便感觉身体不适,但以为是正常反应,便继续按产品说明饮用。2018年4月22日,他饮用药酒后,胃痛难忍且有恶心、头晕、头痛、呕吐等症状。就诊时,医生告诉他,胃肠病患者一般不能饮酒,药酒也不行。区少坤认为,鸿茅药酒在广告中声称主治肠
胃病存在欺诈,且鸿茅药酒的广告存在误导消费者,构成虚假广告。这给他的身体权、健康权带来损害,违反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规定。区少坤请求法院判令鸿茅药酒公开道歉、退还购买药酒款290元、赔偿870元、赔偿医疗费54.21元。该案没有当庭宣判。
对此,鸿茅药酒一方回应,该司没有虚假宣传,区少坤提交的广告海报等资料是2007年以前的,2007年以后该司没再使用。该司并没有侵犯区少坤的健康权,此事构不成侵权案,只是产品纠纷。
关注民生事件
自2011年8月17日,区少坤以账号“广州区伯”加入微博后,他在各类民生事件中活跃。他炮轰
广州市水价上涨方案,到市环保局申请调查猎德涌污染事件,为
白血病少女募捐,甚至到佛山
三水帮助失地农民讨说法等。
因病去世
2003年至2012年,区少坤陆续被检查出严重肾病、胃病,心脏也不好,随身携带着
速效救心丸。2023年,区确认患晚期
肺癌,后住院治疗。2023年2月22日,区住院;24日,进行“微创穿刺”手术。9月17日晚,区少坤因病去世,其亲属表示希望低调处理其身后事。
争议事件
低保风波
区少坤的每月退休金不过1000元,但他在请客吃饭上出手大方。区的朋友周生说,区伯很少吃快餐,常去中高档酒楼。2015年4月5日,区少坤请人吃饭花费几百元。几天后,再次宴请朋友花费1000元,朋友用优惠券抵去500元。面对相关质疑,区表示:“我姐姐做生意,会给我一些钱。”
2012年起,原聚德花苑
业委会主任萧河等30多名小区居民对区少坤进行了联名举报。举报的理由为:区少坤的两个姐姐都有收入,其儿子也有工作,不符合领取低保的条件。他们举报区少坤骗低保、骗廉租房、假离婚。2012年10月11日,海珠区民政局向区少坤发出停保通知书,暂停了他和母亲每月大约500元的低保。通报称区少坤在2006年7月至2012年4月期间,瞒报家庭收入,骗取低保金共计21252元。
对于“骗低保”的质疑,区少坤始终否认骗保,“家庭困难,民政局知情并默认,我
肾积水病重,他们也同情。”此外,他表示:“低保金是他与八十多岁的母亲两个人的,儿子并不享受低保,只该发少点,不应该停发。”停保后,区带母亲到
广州市民政局讨说法。见到民政局领导后,区跪躺在地,区的母亲在儿子的扯拽下摔倒在地。区少坤在
新浪微博表示拽倒88岁的母亲并非故意,而是长时间愤怒和抗争,身心极度疲惫和精神崩溃所致。几天后,区穿上一件印有“阳光在哪里,无饭吃;公平何处寻,断低保”四行黑字的白衫多次去广州繁华商业区“乞讨”。2012年12月底,民政局恢复了区少坤和母亲的低保。
对于“假离婚”的质疑,区少坤的解释是,有人报复他监督公车,为不连累妻子,他决定离婚。
精神残疾
区少坤因持有精神残疾证被质疑。广州市残联证实:区少坤1990年被广州市精神病院临床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残疾人证显示他属精神类二级残疾。对此,区少坤回应:“我没有作假,我得的是癫痫。” 他表示残疾证并不是自己主动申请下来的,可能是当年到医院治病留有档案,有关部门为他申请低保“好心”办了证。2015年,聚德东社区居委会黄女士表示,区少坤因持有精神残疾证,每月有大概200元的补助。
2014年3月,区少坤被选为聚德花苑东社区居委会的居民代表。原聚德花苑业委会主任萧河反对这一决定。他表示,区少坤属于精神残疾人,没有参选居民代表资格。街道办事处要收回居民代表证,区少坤对此采取了割腕方式反对,并在微博直播自杀、抢救过程。最终,居民代表证没有收回。
涉嫌嫖娼
2015年3月26日晚11时许,
长沙市天心公安分局新开铺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在辖区某酒店当场抓获正在进行卖淫嫖娼活动的两对违法嫌疑人,其中一人为区少坤(区伯),后其被处行政拘留5天。彼时网络有猜测这起事件与他监督公车私用有关。2015年4月1日晚,长沙市警方回应,该案有群众举报、现场视频资料、区某某(区少坤)本人及其他涉案人陈述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该案是扫黄行动中查处的众多案件中的一起。
2015年4月2日凌晨,区伯获释。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泣诉:“我是冤枉的,整个事情是一个圈套,我没有嫖娼,警方的证词是诱供,
长沙政法频道的采访是经过剪辑的。”区伯表示自己将委托律师提起法律诉讼。区伯表示,2015年3月,他受
新浪微博粉丝"春桑"之约,去
湖南省游玩。区伯邀请老朋友冼耀均同行,并与"春桑"和他另一名朋友共四人于3月24日启程。区伯当时提出3月30日前必须回
广州市,因为当天有自己诉广州市监察局,与“公车私用”有关的行政诉讼案二审要开庭(后因“嫖娼事件”,区伯二审未出庭)。3月26日晚,"春桑"称在长沙的同乡朋友陈姓老板安排晚餐。区伯等人被陈姓老板招待去酒店4层KTV唱歌。据区伯回忆,陈姓老板主动安排了女孩陪唱,其间自己提前回房,陪唱的女孩随后便跟来敲门。女孩进入房内后不久,警察踹门而入。当时与区伯同行的冼耀均也因嫖娼在另一房间被抓。区伯表示,自己遭遇陷害,一定会走法律途径解决,与“嫖娼事件”中的各方对簿公堂。律师
王才亮表示,区伯本来委托他为自己维权,但随后区伯又主动撤销了
行政复议,中止了维权。
事件期间,在长沙警方发布区少坤等人涉嫌嫖娼被拘留信息前,2015年3月28日,一份《长沙市公安局天心分局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在网上流传,并盖有“长沙市公安局天心分局”的红章。处罚决定书披露了区伯的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嫖娼的细节。对此,长沙警方未予区少坤的处罚决定书如何流出。相关法律专家表示,区少坤涉嫖娼的具体细节属于公民隐私,泄露该决定书涉嫌违法。
反区伯联盟
2012年3月10日,一个和“
广州市区伯”针锋相对的“反区伯大联盟”微博正式开通。截至2012年4月29日12时,“反区伯大联盟”集结了9419个粉丝,发布了12930条微博。博主追评区少坤的每一条微博,认为“区少坤低保金都敢骗,还有什么不敢做?”此外,截取区少坤“假摔”母亲的视频片段并做慢动作处理。对于区少坤因为居民代表资格而发出割腕、抢救的图片,博主也立即转发,调侃这显然“是自编自导”。并且,“反区伯大联盟”特意把区少坤和女粉丝的合影剪辑到一起,嘲笑他和女粉丝勾肩搭背,过于亲密。对此,区少坤认为“反区伯大联盟”的背后是在对自己污名化,因为他监督公车,所以让既得利益集团又恨又怕。在双方的微博战中,“反区伯大联盟”称区少坤为疯狗,区则称对方为阴沟里的老鼠。在2013年的一条微博上,区少坤发出了“严正警告”:这些在阴沟里的老鼠们,区伯不会怕的,是汉子就明来吧,区伯等着你们。”
人物评价
因为区伯的出现,确实对广州本地的公车私用问题起到了监督作用。(原广州市检察院检察官杨斌)
在一个不成熟的公民社会里,区伯是一名充满争议的公民。(《
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