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首辅张廷玉
寒山客创作的小说
长篇历史小说《大清首辅张廷玉》塑造了以张廷玉为主要代表的康雍乾三朝名臣群像,以张廷玉的出生、成长、成熟到衰老的人生轨迹,展示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官场变迁,君权与相权、儒臣与酷吏、满汉相争及融合与他待人处世、修身齐家的故事情节。以传记体的视角,微观而集中地审视了张廷玉从秘书到大学士的人生棋局,展示个人命运与所处时代的关系,他们的成败与得失,气节与无行,高傲与卑微,力量与软弱,得意与无奈。令人读来,或喟叹,或会心,或茫然,或沉思。可当人生镜子严肃地看,也可当历史故事好玩地读。
内容简介
序言1
穿越历史烟尘,搜寻破碎的细节
中国人在一路狂奔了若干年之后,终于愿意坐下来朝后看了,这是一个亦喜亦忧的事情。喜的是人们至少意识到咱们的那几千年历史,还有弥足珍贵之处;忧的是咱们已经快找不到北了,如果不去历史的风尘里寻寻坐标,可能真有翻船的危险。
这从近些年通俗历史书籍的畅销可以看出,在大大小小书店的新书台上,历史类图书都是让人驻足的理由。但在我看来,此类书真真假假,泥沙俱下,借历史的躯壳,填充今日之糟糠者甚多,更有误导后人的伪作。所以我对身边的一些年轻人提醒,如果喜欢历史,还是多读读正史,至于演义、戏说之类,最好轻轻飘过。
所以当这本《大清首辅张廷玉》摆在我的面前时,我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地重视。好在张廷玉是我熟悉的人物,清代除了皇帝之外最出名的人物之一,并在当朝后世均享有盛誉。而且作为一个安徽人,始终以这位老乡为傲,且时有莫名沾光的虚荣。所以即使冲着张廷玉的面子,也得认真翻一下这本不薄的书。
张廷玉仅凭辅佐过三朝皇帝的功业,便足以构成传奇,更难得的是,作为一个从政半个世纪的三朝阁老,张廷玉几乎没有什么被后人非议之处,近乎完人。这在苛刻的中原地区王朝尤为罕见。
纵观中国历史,皇帝从不缺少宠臣,每位皇帝都有自己的爱卿,有时候都爱到快不分彼此了,但越受皇帝宠爱的大臣,往往下场越糟,而且一个比一个糟。一代霸主晋文公,当年落难时三个月不闻肉味,被臣子介子推割下腿上的肉才尝了顿美食,但到头来介之推还是被这位曾经感激涕零的晋文公烧死于绵山;秦始皇李斯宠得分不清东西,转眼就被胡亥处死,而且以最残酷的腰斩方式;刘彻临死时托孤于大将军霍光,可是到了汉宣帝手上,霍光却被灭了族;岳飞宋朝收回多少被金朝掠去的土地,屡获皇帝嘉奖,但赵构最终还是在风波亭勒死了岳飞父子;而明朝更过分,八十一个开国功臣,最后只有三位善终,其余各位均死于非命。中原地区的每朝每代,都有酷刑被发明出来,但大多数正用于对付大臣。所谓伴君如伴虎是也。
可是张廷玉不但伴了虎,而且是三只虎,并且是三只性格、风格均截然不同的猛虎,康熙雍正乾隆是一个比一个狠的角色,他们也砍下了太多宠臣的脑袋,连父皇留下来的顾命大臣鳌拜纳喇·苏克萨哈都老命不保。唯独张廷玉和他的父亲张英却全身而退,善始善终,尤其是张廷玉死后配享太庙,成为有清一朝汉族大臣配享太庙的孤例。张廷玉的一生经历成为一个传奇,越来越多的人试图解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并对产生这个谜样的男人的背景产生兴趣,而且我预料在未来一个时期,会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进入这个领域。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本书,正是打开这个谜的一把独特而实用的钥匙。
寒山客是我的朋友,年龄不大却给人少年老成之感,他一直以历史写作为乐,他既不走如今大行其道的戏说之路,又不走人云亦云的抄录史书的翻版之途,因而至少提供给读者的史实是大致可以相信的,他帮助我们穿越历史的烟尘,打捞破碎的细节。此外,他的历史书写又具有其一贯的毒辣文风,言辞间时而金刚怒目,时而调侃俏皮;点评中时而冷峻犀利,时而装疯卖傻。读他的历史文字,我们不觉得有时代的隔膜,倒反而像在看当下的故事,确实成为“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的最好诠释。
读这样的历史书籍,不需要撅嘴皱眉,也不需要正襟危坐,所以应该是最松弛、最舒服的阅读。
不信?您就试试。
是为序。
序言2
白玉微瑕——盛世里的失语者
·吕峥·
清宫剧里常见张廷玉公忠体国的身影,在汉族备受歧视的清代,作为皇帝的秘书,既没有孔尚任高士奇的文治,也没有年羹尧章佳·阿桂的武功,张廷玉能在朝堂居官五十载而不倒,就连李鸿章也由衷赞道:
汉之萧张(萧何张良),唐之房杜(房玄龄杜如晦),得君抑云专矣(也可说是得君专宠了),视公犹其末焉。
康熙四十三年,张廷玉入值南书房,此后一直到乾隆初年,其遵旨缮写的上谕皆能详达圣意,尤其在康熙驾崩、雍正守丧的敏感时期,稍有差池便会引火烧身,但才思敏捷的张廷玉往往操笔立就,文不加点,深孚众望。
张廷玉过目不忘,举凡官吏的姓名、籍贯,各部的开支、收入,从来如数家珍。并且,他身兼数职,任劳任怨,经常坐在轿子里都没空休息,一刻不停地处理文件,把雍正感动得击节赞道:
尔一日所办,在他人十日所不能也。
张廷玉堪称“循吏”的模板,克己到了苛刻的程度。所有馈赠,凡价值超过一百两银子,均严词拒绝;皇帝的赏银,或购置公田资助乡亲,或激励学子发奋求学。
张廷玉从不赌牌,也不看戏,每天下班回家,除了检查子侄的课业,就是独处一室,与青灯黄卷作伴。他极少接见京外官员,也从不跟地方督抚私信往来。经他举荐升之人,绝不会知道是谁暗中使力。
在对待家人方面,更是严酷无情。雍正十一年,张廷玉的长子张若霭廷试中了探花,他获悉后以“天下人才众多,三年大比莫不望鼎甲,官宦之子不应占天下寒士之先”为由,上疏建议将张若霭列为二甲。
雍正允其所请,置张若霭为二甲第一名。
一次,张廷玉请假回乡省亲,来回要走几个月,把雍正想得茶饭不思,下了道圣旨给他:
朕即位十一年来,在廷近侍大臣一日不曾相离者,唯卿一人,义固君臣,情同契友。今相隔月余,未免每每思念……
然而,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乾隆即位后,张廷玉和西林觉罗·鄂尔泰这两位前朝重臣不得不重新定位自己与新君的关系。鄂尔泰性格张扬,幸亏走得早,好歹给谥了个“文端”。就在鄂尔泰死去第二年,乾隆降旨给张廷玉,说老先生身体不好,朕很心疼,就不必这么早来上朝了,可以多睡会。
如此明显的政治信号,张廷玉当然一点就透,加之张若霭刚刚去世,老头饱受打击,心灰意懒,萌生了去意。问题是为朝廷服务了近五十年的他,如何平安落地?
站在乾隆的角度,你张廷玉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现在想功成身退,一走了之,赢得生前身后名,把摊子留给自己,门都没有!除非你名誉扫地,让所有攀缘阿附你的人清楚张廷玉这棵大树倒了,否则朕心着实难安啊。
于是,乾隆张廷玉玩起了文字游戏。
张廷玉说自己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记忆力也衰退得厉害,请求致仕。乾隆说你是先帝下旨“配享太庙”的人,死后有无上荣光,生前岂能偷懒?张廷玉说死后“配享太庙”而生前告老还乡并非没有先例,刘基就是如此。乾隆说刘伯温明明是被朱元璋罢黜的,你要学他吗?你怎么不学好的,比如诸葛亮的鞠躬尽死而后已?张廷玉说诸葛亮生逢乱世,天天打仗。我命好,躬逢盛世与圣主,所以可以歇着了。
乾隆还是不同意,拖了一年,见张廷玉实在是油尽灯枯,老眼昏花,监制的《御制诗集》里居然有错别字,终于准他次年开春舟行回乡。
万万没想到,张廷玉担心人走茶凉,像张居正那样墙倒众人推,回头“配享太庙”的荣誉也保不住,那可真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为此他专门面圣,“请一辞以为券”,即讨个口头保证。
乾隆满足了他的要求,但心里窝着团火,赐了首阴阳怪气的诗给张廷玉,结果又出事了。
按常规,张廷玉收到御诗,翌日就当到宫门叩头谢恩。但不知他出于什么考虑,没有亲自去,而让儿子代往。
乾隆暴怒,当即召开军机会议,准备拟旨责问张廷玉是何居心。军机大臣汪由敦是张廷玉的弟子,赶紧写了张字条让人送到老师家示警。
年近八十的张廷玉真的老糊涂了,第二天天没亮就跑到宫门前请罪,此时谕旨还没下发,摆明了告诉乾隆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最后,乾隆勉强保留了张廷玉的“配享太庙”,以示对雍正的尊重,但剥夺了他“伯爵”的身份。
好不容易熬到开春,张廷玉终于可以启程了,谁知就在他即将南下之际,乾隆的长子爱新觉罗·永璜死了。这是乾隆最为钟爱的儿子,也是张廷玉的学生。按情分,追悼会不能不参加,张廷玉也确实以老迈之躯前去祭奠,但归心似箭的他等不到葬礼结束便上表说要走,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乾隆忍无可忍,下旨叱问道:“你自己说还配不配得上‘配享太庙’的荣誉?”
就这样,张廷玉一无所有地回到了桐城市,从此一病不起。
可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张廷玉的亲家朱荃又出事了。
朱荃在清贫的翰林院苦熬多年,好不容于撞上个外放学政的差事,到四川省主持乡试,这一把能捞不少,把连年的欠债都还清。但天命无常,就在他准备动身时,家里传来噩耗:老娘死了。
圣朝以孝治天下,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官员都得回家奔丧并丁忧,但朱荃反复权衡,觉得外放学政的机会估计下半辈子很难再碰上了,于是匿丧不报,直奔四川。
此事被人检举,乾隆小题大做,怪罪到张廷玉头上,下旨斥责他道:“你怎么跟这样的小人结为姻亲?明白回奏!”
张廷玉不卑不亢地回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犬子娶他女儿时,我也稀里糊涂的。多亏您提醒,我现在如梦初醒。
乾隆合计了一下,发现张廷玉已经没什么可剥夺的了,就命他把家里所有的御赐物件悉数上交。具体负责追缴事宜的是内务府大臣索绰络·德保,临行前,乾隆专门密嘱他到了桐城市带着兵丁去,看张廷玉是否家藏万贯,是否有片纸只字诽谤朝廷。
然而,让乾隆大失所望的是,张廷玉的私德近乎一尘不染,什么把柄都没有,德保回京复命时还帮他说好话。乾隆只好下旨把张廷玉痛骂了一番,任其自生自灭。
读史至此,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与管仲齐名的战国名将乐毅
当年燕昭王高筑黄金台延揽天下人才,乐毅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率兵连破齐国七十余城,只剩下莒和即墨区两座孤城未克,这时,燕昭王去世,齐将田单派人施展反间计,使即位不久的燕惠王撤掉了乐毅,并用火牛阵大破燕军,一举光复齐国。
乐毅见燕惠王昏庸,拒不奉诏,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祖国赵国。燕惠王悔恨交加,给乐毅写了封信,一边道歉一边大谈燕昭王当初对乐毅的恩情,暗示他一走了之不仗义。
乐毅回了封信,即著名的《报燕惠王书》,主旨用孟子的话说就是“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乐毅明白无误地告诉燕惠王他的人生信条是能任劳,不能任怨。为君王效力可以,流血又流泪不干。
燕惠王收到乐毅的“绝交信”,竟然继续善待他留在燕国的家人,还欢迎他常回家看看,并以客卿之礼待之,不禁让人感慨:封建主义好,封建主义好,封建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封建时代的“忠”和秦汉以后专制时代的“忠”判若云泥,前者如《论语》中所说“为人谋而不忠乎”,乃尽心竭力之意,强调人与人之间的以诚相待,绝非后者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肝脑涂地”。
以后周祖培范质为例。此人是柴荣任命的托孤重臣,但陈桥兵变后,范质无力回天,只能顺应潮流,继续为北宋效力,死后家无余财,赵匡胤赞之道:“这才是司马光!”
然而,赵光义赵光义的评价却很奇葩:宰辅当中若论守规矩、慎名节、重操守,没人能比得过范质。范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很可惜——他欠周世宗一死啊!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即便如此,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的宋朝仍然是无数文人向往的时代,再往下发展,到了清代,那可真是“君要臣活,臣不敢不活”。
一次,雍正对一份奏折里的“君恩深重,涓埃难报”八个字大为光火。乍看之下,很难理解——人家明明是在表忠心啊!但雍正不这么认为,他驳斥说:“但尽臣节所当为,何论君恩之厚薄。”言外之意是,不管皇帝对你恩深恩浅,哪怕无恩有仇,冤枉了你,也得发自灵魂地尽忠,不能有丝毫二心。
雍正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有一年黄河水清,官员们纷纷上奏歌功颂德,就在这些拍马文章中,有两份在格式上不合规矩,一封是西林觉罗·鄂尔泰的,一封是杨名时的。
鄂尔泰好说,雍正曾告诉左右“朕有时自信不如信鄂尔泰之专”(我有时宁可信他,也不信自己);杨名时虽然正直,但太好名,雍正神烦此人。
于是同样的错误,前者因属“难得的忠臣,不能因小节有失就处分他”,而后者“向无忠君爱国之心,犯了这么大的错,必须严惩不贷”。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无非萧衍的那句名言:“我打来的天下又从我手里失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传统中国的君臣关系,还不如《古惑仔4战无不胜》里的陈浩南与山鸡来得真挚。
张廷玉去世后,乾隆顾念“皇考之命何忍违”,恢复了他心心念念的“配享太庙”,使其成为有清一代十二个享此殊荣的大臣里唯一的汉族
然并卵。二百年后,溥仪都成了战犯;千秋万代之后,谁还记得太庙里有过哪些人。张廷玉妄执了一生的究极意义,终归只是一道幻光,一把君主利用臣子“名我心”的利器。他超越了那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但始终未能超越身处的时代。
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命本身,而不当成为任何概念与目的的工具。大部分的痛苦都是不肯离场的结果,没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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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灯,原名陈立。祁东县人。现居北京。2003年起发表文学作品。历任教师、工程师、培训讲师、编辑等职位。主要著作:诗集《他们的深圳》、《在体内说唱》,诗歌评论《妄想与天空》,小说《叫夜》等。2009年诗集《他们的深圳》被中国打工文学馆收藏,2010年诗集《他们的深圳》被《新诗书刊总目》收录。著有《大清首辅张廷玉》、《大国推手:历史就是这样被改变》等作品。部分作品在台港出版,发行海外。
参考资料
大清首辅张廷玉.豆瓣读书.2023-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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