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是
寂月皎皎著的小说《胭脂乱:风月栖情》文中主角人物。小说中,医者白衣,就是
宇文姓宇文三公子宇文清,宇文昭三子,宇文昭谋反后,曾将宇文清许配给公主栖情,后皇甫栖情与太后逃亡途中,因遭遇安亦辰袭击追杀,太后生病,栖情请出世为医的医者白衣身份的宇文清前来给其母后治病相识。初识两人既有好感。可惜栖情并不知道白衣既是宇文清……
小说原文
点点灯火遥映十里亭。
宇文清漠然负手。晚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四名侍从已在亭外等候了很久,眼看夜色沉寂,却不敢上前打扰。
又过了片刻,只听宇文清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身影出现在亭口。
一名侍从连忙迎上前去,轻声道:“大人?”宇文清没有回应,低头慢慢踱了几步,才低声道:“去小月湖。”
两盏灯笼光晕朦朦,向路的深处行去。
光阴如念,一闪即逝。宇文清在轿子里想。
他进了书房,闭了房门,看公文和书简,还是午时。窗间阳光散落。
待他出来时,那一片残霞已映得半空如血。他站在台阶上,看那红色倏忽诡异,蒸腾流散。不停变幻。金色与紫色的云层叠横亘。一些声音在远处低低呼啸,落寞而苍凉。
书房的几案上放着淡紫色的吏部公文。窗棂间透过的一缕余晖在上面流动。中书省,国家枢密柱石重地,天子近府,龙门之所。多少仕途中人穷尽一生经营,而望之兴叹。如今,宇文清就要进京入中书省赴职,离开这里。
兴奋,有一些。可宇文清没有感觉多少狂喜。
五年,作为一方州郡长官,宇文清自信民生富足、政绩过人。可仅仅这样就可以吏部优、入职中书省吗?他苦笑。
想起此处,一丝不安在心里最深处飘忽不定。
书简,是恩师派人送来的。看完后,他沉思片刻,把它点燃化为灰烬。
旬日后,充满风云变幻和希望的日子就要开始,所以有些话最好放在心里。
轿子里的他又想起那个女子。
离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其实我本来见不到她的。
那天晚上封笑言相邀赏月,在小月湖。
他本不想去。可封笑言不仅是当地名士,也是他的至交好友,盛情难却。
那夜筹交错,琴声一缕。繁华如斯,寂寞如斯。望着抚琴的女子,宇文清突然有些恍惚。
她纤弱而美丽,敏感而脆弱。
我看见她笑得很疲倦。她抚琴的时候,那两缕黑发垂了下来,在她白玉般的腮边,触目惊心的黑。
每次我与她在一起,都能看到她眼神里的那一丝飘忽不定的光。有时很,有时却很失望,有时甚至是,怨毒。
我不知道一个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复杂的神情。
有一次我睡着了,发现她在看我。她把一件衣服披到我的身上,端着银灯静静地看我。带着一丝怜惜。
我很奇怪她会这样看我。后来我发现我很喜欢她这样看我。当然是我假寐的时候。
她弹的那曲古风,安静,澄明。在这里我可以把心放下,好好休息一下。
她有时笑着笑着就会突然胆怯下去。
可惜她是歌伎。
我知道她在想着一个人。
我知道他很爱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呢?
有低低的声音传来,那是湖水拍岸的声音。
花间舫就在面前。
宇文清听到熟悉的琴声。然后他对侍从们说,你们回去。
今夜,他想留在这里。
文中主角人物
医者白衣
宇文姓宇文三公子宇文清 宇文昭三子 宇文昭谋反后 曾将宇文清许配给公主栖情 后皇甫栖情与太后逃亡途中 因遭遇安亦辰袭击追杀 太后生病 栖情请出世为医的医者白衣身份的宇文清前来给其母后治病相识。初识两人既有好感。可惜栖情并不知道白衣既是宇文清。
有
狗尾草作证:狗尾巴草,一头系着你,另一头系着我,证明我们曾经手牵手,是极好的朋友。
原文:那一年,我十四岁。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
狗尾巴草,一头系着你,另一头系着我,证明我们曾经手牵手,是极好的朋友。
其后与栖情公主相恋 栖情心底最爱的人 虽然中间有太多误会 导致其间栖情嫁给
安亦辰做王妃
其中曲折 令人感叹命运的多桀 白衣宇文清的无奈 栖情的误会 夹杂着心碎 乱世的画卷
第一部里的白衣 或许不为大多人所深爱
但作者在第一部里给了白衣番外 现在献上作者原作番外
原文:
立尽梧桐影,不见故人来[白衣番外](一)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穿了淡碧水纹夹衫,披了天蓝披风的小女孩走入幽篁,我就知道,她是皇甫栖情。她脖颈间挂着的紫凤宝玉,已明白无误地昭示她的大燕王朝衔凤公主身份。
我没有为难她,几乎在她微笑着请求我的那一刻,便答应了随她去救她母亲。
这是我欠她的,而我的一家,欠她的一家更多,甚至根本没有还清的可能。
从那一日起,我便知道,我开始沉醉,沉醉于她的笑靥如花,轻嗔薄怒,再不忍见她天真清澈的瞳仁,布上哀伤凄惨的阴霾;而当她泪眼迷蒙靠上我的肩,我更不想推拒。
本来,她是天之骄女,该在父母翼护下洋溢她最美好的热情与纯真,而如今,她却在无数的算计和不尽的追杀中被迫长大,被迫褪去眸中最闪亮的童真和稚拙。
我随她和她的母亲去了黑赫,与其说是为她母亲治病,不如说是我想借机将她们平安送至黑赫。若他们能在黑赫安居,我也就放下心了。
总算,黑赫可汗钦利和她的异母姐姐钦利,待她们极好,衣食住行,都已给予了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好的。
栖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和活泼,得空便邀我四处游玩。
美丽的珍珠大草原,细细吹拂的绿色的风,鸣而过的黑色飞鹰,还有那黑发随风飞扬的漂亮小女孩……
我喜欢这一切的美好,可我又清醒的知道,我不该拥有那一切。
我知道我该离去了,我不能在这些欲罢不能的沉沦中愈陷愈深,我也无法把一个刚刚十四岁的小女孩的狗尾巴誓言,当作一种真实的存在。
在那茵茵的草地,我望着栖情如花的笑靥,告诉她,我要走了。
笑容倏敛,她先是愕然,然后哭得像给抢了糖吃的小女孩,请求我,不要走。
那一刻,我心口疼得像刀割一样,而割我的刀上,分明又抹了蜜,让我痛,又让我甜。
我鬼使神差般和她定了个三年之约。
三年,已足够让她时间长大,让她知道那个关于
狗尾草的童年誓言,是多么的无稽。何况,那么长的时间,若她遇到了喜欢的男子,只怕已成亲了吧?
而我,也要给我自己一个希望,忘却的希望。有三年的时间,应该足以使我忘却曾有过这么个小女孩,让我痛,让我甜。
是的,我只能选择忘却,选择退缩,选择放手。
因为我不仅仅是医者白衣,我还是宇文清。
父亲宇文昭,杀了她的父亲,占了她的母亲,将本来属于
皇甫姓的王朝,变成了他的一统天下。而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就成了我的未婚妻子。
我看得出她对于
宇文姓的仇恨,甚至看得出她对于我的仇恨。她憎恨着整个宇文氏,连带着憎恨从未见过的我。我相信,离开了宇文氏的掌握,她早把那纸婚约视同敝履了。她那样不羁而骄傲的个性,注定了她会勇敢地追求自己所需要的幸福。
而我,显然是最不可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
我依旧四处游荡,行医为生。
我救了很多的人,但我不知道,我所救的人加起来,够不够父亲和两个哥哥一场大战中的屠杀。
我很想辩白,那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白衣,医者白衣而已。可我又如何去否定我的姓氏,我的血缘,以及父兄对我不绝如缕的亲情!
我一向病着,如果不是父亲将我送入山寺疗养,千方百计找来名医医治,我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许多的名医,成就今日医者白衣的名声。
自从父亲上山告诉我,他已为我聘下大燕最美丽最尊贵的衔凤公主为妻,让我尽快随他回京打理军政之事后,我就悄悄下了山,一路掩饰行踪,只以行医为生,躲避着父亲和家人的耳目。
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我喜欢山林里洁净的空气,浓翠的碧色,飘缈的云霭。我愿逍遥避世于山水之间,扁舟弄长笛,心与白鸥盟,凭了医术自在地活着,如同草木,如同山石。世间太多的杀戮和污秽,我不想沾惹。
但我竟又见到了栖情。
晋州安氏素称以仁善以御天下,尤以二公子安亦辰最是爱惜声名,御下极严,从不许人欺男霸女之事。但
安亦辰听说我不肯去治病时,竟派了人把我强抓过去。
我没有抵抗,因为很好奇这个真实的安二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是怎样的病人迫得他居然违背一向的原则,连我都抓。
原来他要救的人,就是栖情。她满身是伤,落到了安亦辰手中。
我看到她惊喜求救的眼神,心痛如绞,生生埋藏的感情,顿时被一道火种点起,让我的心都沸腾起来。
而她的炽热和大胆,更让我手足无措。她如此明皙地表达着她的爱意,用眼神,用语言,用生涩而温柔的亲吻。
那一刻,我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心中勉强筑起的堤防一溃千里,尽溶于两人的亲密相拥相偎中。
安亦辰显然于她有意,而她显然只钟情于我。事隔三年,我是否能确信,她的确已爱上了我?
但她对于
宇文姓的恨意,显然有增无减,望着她仇恨悲愤的眼,我忽然有了预感,预感我们这段感情,终究会以我的万劫不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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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说,没有想到,白衣的第一次离去,是为了忘却。
皎觉得,他的放手,并不是一种退缩,而是一种对人对己的负责。那时,他还是很冷静的,或者说,有了爱情,但并未深陷……
白衣番外
为了顺利逃离安氏掌握,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开始无奈地对仇人微笑相迎。我甚至看到了她与
安亦辰亲密拥抱,她说要让安亦辰爱上她,从此万劫不复。
苦涩而陌生的疼痛,开始无时无刻吞噬着我的心。
我徘徊在出世和入世之间,终于选择了入世。我找到了父亲派出寻找我的部下,告诉他,我会生擒安亦辰,但要先向他借兵。
从临山到平阳镇,我顺利地将安亦辰生擒,也顺利地将栖情和她的母亲交到了她的外祖家,交到了她常常念叨的萧采绎手中。
看得出,萧采绎待她极好,或许,我该放心,并放手。
我本想带了安亦辰回越州,从此离栖情远远的,或许,会对她更好。
但他们坚持要用安亦辰向安亦渊换回皇甫君羽。我一直觉得这个主意很愚蠢,但没有人听我的。栖情也不听,我却能从她的剪水双瞳中看到恐惧,害怕我一去不回的恐惧。
而我,又何尝不恐惧!我努力地想依从自己的理智离开她,可我却无法迈开我的脚步。本想借送走安亦辰强迫自己离开,可这一打算在栖情那欲语还休的焦急神情中瞬时灰飞烟灭。
我的心告诉我,我已离不开她。这一发现,让我日日夜夜受着煎熬,常在子夜时痛楚惊醒,遍体冷汗。
可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我是宇文清,我是那个你最憎恨的未婚夫婿。
君羽的死,正在意料之中;萧采绎想处死
安亦辰,也在意料之中;而我意料之外的,是栖情居然会去救安亦辰。
我用轻功从兵力单薄处的城墙越过,从伏于城外的
宇文姓暗哨处取了马,紧跟着栖情而去。我担心那么远的路栖情会出事,也担心安亦辰会趁机抓走那个只顾自己同情心泛滥的傻丫头。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栖情明白无误告诉安亦辰,她从十四岁那年就开始喜欢我,一直喜欢着;我也听到了安亦辰的警告,这个聪明人,已经料到了我背后必有着复杂的身世背景,其中最可能的,就是与宇文氏有联系。
安亦辰走了,我看到了栖情的害怕和无助;我相信她一转脸看到我时,也看到了我的害怕和无助。
“白衣,告诉我,你只是一片白云,无羁无绊,洒脱无双。”她靠在我怀中,惊悸地颤抖。
“是,我是一片白云,无羁无绊,洒脱无双。”我什么也不敢说,满心惊惶地抱住她,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惧,终于让我失控,我紧紧抱住她,将她拥倒在满是杏花落瓣的茵茵草地上,惊慌失措地吻着她,用尽力气地吻着她,用力扳着她娇小的骨架,几要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中。感觉她越来越热烈的回应,越来越沉迷的陶醉,我的心方才渐渐安定。
我知道,她爱我,一如我爱她那般深沉。
因为我随了栖情出城,本已性命垂危的萧后更是命悬一线。我尽力施救,却终于失败。看到受尽煎熬的萧后倒在自己跟前,以及栖情充满希冀望着我的脸,悲哀和挫败霎那让我沉痛到极点,连萧采绎打来的一拳都不曾觉出疼痛。
萧采绎应该看出栖情与我之间的感情了,我偶尔去看栖情,都被他暗中遣人或明或暗地推开。他并不欢迎我,更不希望我和栖情在一起。
或许,他是对的。
宇文姓和
皇甫姓那么深的纠缠,我和栖情苦苦痴缠,又能拥有什么样的结果?可我还离得开栖情么?
对月独酌,浇不尽,千古情愁。
我扬眉苦笑,自负孤高出尘,不惹尘埃,不料情丝缕缕,早如茧缚,欲脱无门。
栖情推醒我时,我才知自己竟醉了。
慌忙将酒坛推开,不想让她见我狼狈,却迅速被她若怨若愁的泪光俘虏,我便知这一生再也逃不开她。
我把我在华阳山的隐居地址留给了她,让她选择,找我,或者不找我。
栖情在我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要我承认今生今世都是她
皇甫姓栖情的人。
呵,何止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亦是你皇甫栖情的人。
有一种烙印,早已刻于心间。
除了沉沦,我别无选择,哪怕就此堕入地狱,不得轮回。
可是,栖情,你忍得我万劫不复么?
栖情果然到我隐居的清心草堂来找我了,犹如在遍地的森绿野草中,蓦然盛开一朵娇艳无比的怒放牡丹,让我心神俱荡。除了她,我再见不到别的。青山绿水,碧树幽篁,尽皆失了颜色。
当她为我洗衣落水,满脸欢喜地换上我的衣袍,温柔而霸道与我亲吻时,我想到了天长地久。她并不介意为我放下所有,哪怕我只是个布衣医者;而我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绯雪又来找我了,要我去越州帮父兄成就大业。我便知道,一回华阳山,父亲很快会派人找过来。
可我绝不想纠缠到那些红尘俗务中去了。我只想和栖情找个没有战乱的世外桃源,避世隐居。也许我该找机会回去和父亲谈一谈,请求他成全我。他该知道,以我的身体状态,本只适合隐居度日。
绯雪完全不能了解我的想法,在她看来,我放弃越州的权势富贵在这里清冷度日,是暴殄天物,是对于我才识的浪费。
我苦笑。
得与失,原只在一念之间。她以为的得,正是我认定的失;而她以为的失,我甘之如饴。
第二部作者将作品更名为 《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 结局某冰只看过网络版 并未曾见到实体书刊 遂只能将部分网版结局上传 结局令人感伤落泪 潸然泪下 公主最终与白衣宇文清远走世外桃源。下面献上网版原文:
涅磐篇:第三十五章 破茧成蝶倾芳菲(大结局)
我猛地弯下腰,一把扯住青飒前襟,厉声喝道:“什么叫余日无多?他……他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青飒慌忙退着,躲开我近乎粗暴的拉扯,口齿依然清晰:“公子有着胎里带出的疾病,很难缠。当年宇文家费了很多心血才聚集众多名医,将他的病势控制住。公子自己也向来注意调理,因此在十五岁上已经基本痊愈。当时救他的名医们就说了,只要好好保养,就不会复发,可保平安一生。”
“复发……”模糊记得,自从浏州再见面,似乎就没见他完全健康过。开始以为是着凉,后来是受伤,又因伤而引起旧疾,到了黑赫,一样常听说他病着。
他病得很重么?
我打了个寒噤,厉声道:“他自己不是名医么?怎会让自己旧病复发?”
青飒答道:“青飒并不时时在公子身边,具体情形,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公子自从重回宇文家开始掌权以后,一直都郁郁寡欢,离群索居。他不顾大家的劝阻,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常常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屋中喝酒,喝到烂醉……去年六月间,不知谁送给他一只锦匣,他打开看后,当时就吐了血,随即就病了,从此再也没有完全复原过。”
去年六月间……
我与安亦辰亲亲我我,准备着婚事。
安亦辰为断我心念,将当日行馆中碎裂的那只陶陨封装起来,以我的名义和成亲喜贴一起送给了宇文清……
宇文清的回应很简单,只是将那只装了
狗尾草的荷包退还给我,分明以此示以断情。
我又怎知,我又怎知,那简单之极的回应背后,含了他那样多的悲伤与痛楚?
为了不影响我的心境,不影响我的幸福,不管多么深重的委屈,他一句也不解释,默默承受,默默伤怀,默默用
乙醇麻醉自己的神智,同时摧残自己的身体……
“公子在
南越国时,一直有最好的药物调理着,又有李叔李婶那些忠仆小心侍奉,还要好些;自从前来黑赫,他……他似乎还是很不开心,病势一直反复着,连吃药也没多大效用了。他说……他说他守不了公主多长时间了,要青飒在他去后继续为他守护公主……”
那样的八尺汉子,说着说着,伏倒在地,渐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将脚踩上马蹬,踩了几次,才踩稳了,哆哆嗦嗦的手,几乎握不住缰绳。
青飒身后悲惨而失望地叫着:“公主……”
我回过头,嘶哑着嗓子哭喊道:“上马,陪我去找他!”
风吹过,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竟已泪流满面。
我错了,居然又是我错了。
他不肯许我一生的幸福,的确是许不起,因为,他已无法把握自己的生命和未来。
家国和梦想,他都已抛弃,唯独不肯抛弃我。
那么,当我一再赶开他,伤害他时,他又以什么样的心境默默忍受,然后孤身一人,默默离去?
他可曾伤心?可曾落泪?可曾在冰冷冬寒里,独对翰缈星空,思忖着我的绝情,竟夜无寐?
夜,在马不停蹄的飞奔中降临,连同愈加森冷刮骨的风,扑头盖脸将我整个身子裹住,冻得连心都在战栗,再不知能从何处汲来一点温暖,润一润已经
冻僵的双手。
青飒紧紧随在我的身后,笃笃的马蹄声凌乱扑散在凄风冷霜之间。
“公主,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找个背风处歇上片刻,等明早再去追公子?公子不会急着赶路,我们应该可以追得上。”
眼看月亮越升越高,青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已很有些不安的模样。
“不,我今晚就要见到他。今晚!”
我咬着牙说道,又是忍不住的泪。
从来不曾觉得,珍珠大草原是这般的辽阔,在那样苍茫无边的夜色里,更似无边无际。我驰了马,那样飞快地奔着,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想到那个孤身而去,默默离开的白衣男子,我心如刀绞,懊悔不及。
他舍弃了自己的家,千里迢迢,只为伴我,却又被我逐弃……
抱病在身,满怀萧索孤寂,离了黑赫,又能去哪里?
泪水不断被冰冷的风吹干,面颊便绷得快要开裂,涩痛难当,有如刀割,却抵不上胸口悸颤般的心疼,寸寸如裂。
耳边隐约又飘来熟悉的旋律,带了淡伤隐忧,萧索无限,萦旋夹杂于北风啸过原野的呼嚎中,若有若无,把几乎干涸的眼眶再度灼烧起来。
是幻觉么?
那么,那清冷月光下,衰草连天间,那一身白衣如染清辉耀出温润莹光的男子,那目不转睛向我凝望的男子,那神情恍惚如若身处梦中的男子,也是幻影么?
马匹,行得更近了,而箫声更近了,然后在我看清那男子面庞时吹散了音调,最后一个
音节渐如烟雾般飘散,只留淡愁的余韵,游丝般缠于衰草连天的冰冷冬季。
这一切,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我几乎握不住缰绳,临到那男子身畔时,双手已是一松,径直掉下马来。
那男子的箫已跌落地上,双臂却已伸出,恰将我兜到怀中,一双如玉温润的黑眸,沾惹了月光,泊了层水汽般迷蒙。
而我不知为何,也看不清眼前的男子了,那线条柔和的面庞模糊在淡白的月光里,虚无得像随时要随风飘去。但我伸出手去,居然摸着了他凉凉湿湿的面庞,并非虚幻;而我的后背,正结结实实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住,然后用极珍爱的动作,缓缓收拢到他的胸前。
我听到了他的快一阵慢一阵的心跳,并不像他面容显现出来的那般沉静安谧。
宇文清,宇文清!我终于追到了你!
无视背后尚有青飒的注视,我揽住他的肩,在他怀中半支起身体,凑近他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宇文清和当年一般,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吃痛的呻吟,仿若我只是用温软的唇亲吻了他一下,连搂抱我的肩膀都没有颤抖一下。
“宇文清!”我望着如当年一般静静绽放开的雪地红梅,沉静地说道:“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皇甫栖情的人,生也是,死也是,病也是,老也是。”
宇文清的鼻子似给冻着了,泛着轻薄的红晕;但他迷蒙的眼光渐渐清亮,连面庞也渐渐莹润,宛若月光般皎洁雅淡,清逸迫人。
“你说是,那就是。”他哽咽着轻轻说道:“
皇甫姓栖情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也是对的,不论我是宇文清,还是医者白衣,不论我是生,还是死,都会守着她,伴着她,尽我所有,尽我所能,让她开心,让她微笑。”
我的泪水突然之间就下来了,凭它那样蜿蜒地滚过冷痛着的面颊,怎么也止不住。
“宇文清,清……”我喃喃唤着眼前男子的名字,连他那样让我憎恨的姓氏都不觉得刺心了。
轻轻仰起头,我微颤的唇迎上宇文清薄软的唇。宇文清喉间带了清涩的哽咽,缓缓回应,一双明眸,缱绻含情。
天很冷,厚厚的皮袍,已不能的抵挡旷野间毫无遮拦的寒气。但我们的心,却渐渐的热了。我们慢慢用自己口齿间的温热,润暖对方清凉的唇,用自己的心灵,润暖对方的心灵。
只是面颊却越发得冷了,彼此纵肆的泪水,浮于面颊,几乎要凝结成冰。
“情儿!情儿!”宇文清唤着我的名字,将我抱起,带入他搭于一侧的小小帐篷,用毯子将我裹了,往我的手上呵着热气,用力地搓着。
黑暗的帐篷中,我只看得到他如白瓷般的容颜,凝满了专注和怜惜,和我一种寻觅已久的感情。那是一种如飞蛾扑火般倾尽生命燃烧的爱情,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我将手从他的掌中移开,温柔地抱住他紧实的腰,悄无声息地解着他的衣带,用柔软的唇,从他的唇和下颔缓缓向下游移,触抚着他突出的锁骨,温柔地挑逗着他的情欲。
宇文清的身体发紧,忍不住轻轻地呻吟,别过脸去颤声道:“情儿……别……别这样……我只要伴着你,伴着你就够了。”
“我要你。”我紧紧拥住我几度擦肩而过的男子,发誓般清晰地吐字:“不论你是生是死,是病是老,我都要你。”
宇文清的眸子在黑暗中明亮得不正常,如有烈火熊熊跳跃,如有波澜拍打翻涌,忽然一个浪头铺过,烈火顿时如荼铺展泛滥,灼烧得两个年轻的身体几乎要飘起,又似要沦陷。
那便沦陷吧,清,我们一起沦陷。
没有温暖的床,没有迷离的烛光,没有绵联的帏幔,我们在最简单的帐篷里,释放和燃烧着生命最原始的热情,纵容着我们迟来了许多岁月的爱恋,挥洒着来日无多的青春和生命。
??
??母亲,这乱世之中,我已找到了栖情之处。
??
??纵然这栖情之处,并不能永远让我安定栖身,可我知道,我曾经拥有。
??
??我已今生无撼,来世无悔。
??
??宇文清终于没有走。
??
??我用女人最直白的方式,成功地挽留了他,让他再也舍不下,离不开,从此不论生死病死,都只能是我的宇文清,或者,我梦中的那个医者白衣。
??
??次日,他随我回去见钦利可汗和雅情姐姐。
??
??次年
正月十六,钦利可汗为媒,为我和宇文清见证了简单的婚礼。
??
??三月,有远客从西北更偏远的地方来,说那里有一大片的绿洲,长了茂盛的竹子,和四季常青的
松柏,三面环着山,山上有着许多珍奇的药材。
宇文清亲自带人实地考察后回来告诉我,那里的气侯和环境,更适宜隐居,而那里的药材,也对他的病情颇有助益。
是年六月,我们带凤卫、大燕遗民以及跟随他的部属,共计一千余人,告别钦利可汗和昊则,迁往当地。
昊则颇是恋恋,却又说道:“罢了罢了,横竖我们隔得不远,想你了,我便去瞧你;中原有什么动静,我也可拦在你们前面,护一护你。”
??
??我感动,却酸涩得无法将感动的话说出,只是轻轻笑一笑,与他作别。
??
??那片
绿洲,山川如屏,竹林如画,春天有大团大团的野花纵肆地开放,冬天也有
松柏在霜刀雪剑中张扬地青绿。
??
??我与宇文清执手相对,四目交织,只觉时间已在这方天地凝固,只余那永恒不变的安谧祥和。
??
那片绿洲,宇文清取名叫梦蝶。
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莫管他花开花谢,莫管他红日西斜,莫管他锦堂风月,我只知人生若浮寄,携君手,可栖情。
--------我是无良分割线,请关右上红叉--------
??《尾声:花开尽,余韵轻袅》
晋
始元三年四月,秦王
安亦辰大破越军,宇文颉为乱兵所杀,宇文宏引残兵退回越州。
晋始元三年九月,安亦辰联合辅国大将军程去非破越州,攻入大越皇宫。
安亦辰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冲入
东宫,寻那久不露面只在帏幄中筹划应敌之策的大越太子宇文清,却见东宫早已密密封锁,人去楼空,只有一层层的蛛网,在窗棂门户间晃荡。
??
??有武将将重病的隆吉帝宇文昭拖来见秦王,宇文昭大笑:“若我三儿尚在,怎容得你安氏猖狂至此!”
??
??言毕吐血而亡。
??
??秦王令人即刻查明越太子去向,却探得宇文清早在
始元二年十月,便已舍下太子名位,甚至舍下宇文姓氏,只身离去。
??
??始元三年冬,宇文宏逃往
明州,重整兵马,与秦王对峙。秦王卧病,险为宇文宏所乘,直至始元四年六月,方才将明州攻下。
??
??始元五年春,秦王
安亦辰、太子安亦渊联手攻浏州,东燕兴武帝皇甫君卓中流矢而亡,东燕太子率文武百官出降,始
刘奭安世远各有分封,遇亡燕诸众甚厚,尤以原东燕大将军秦先为最。
??
??传说,秦王曾于战后暗访秦先府第,与其夫人雪情公主交谈甚久,自秦府出后良久,眼眶犹自通红。
??
??
始元五年五月,秦王发兵讨黑赫,与黑赫王子昊则大战于回雁门以北,未分高下,而瑞都有讯,始元帝驾崩,太子安亦渊即位,下旨贬秦王为成侯,守
幽州。
??
??仇澜、杜子瑞等秦王部属立据
晋州,秦王急率所部撤离黑赫,与仇澜等合兵,与
王莽对峙。
??
??始元五年七月,新帝征讨秦王,大战于晋州城下,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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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未分之际,西南肃州萧氏引兵四万余人相助秦王,大破新帝军,安亦渊为部下所杀,秦王一统天下,继位为帝,改
元恒显。
大封群臣后,有司请立后妃。
此时,被封作肃王的萧况进宫谢恩,却带了一稚龄小儿入宫,脖中挂一紫凤宝玉,镶金嵌宝,尾羽张扬,状若一飞冲天。
萧况称,此为甥女遗孤,被一
林姓侍卫辗转自远方送来,名曰无恨。
那小儿应对有礼,进退有据,眉目清灵慧,若恒显帝之雍容,又若
皇甫姓之灵逸。
恒显帝黯然泣下,揽之入怀曰:“真吾儿也!”
遂将此子易名为昊天,册皇太子,追封其母皇甫氏为皇后,自此除原有诸妃,终身不复再娶,
中宫空缺。
安昊天长成后继位为君,年号凤栖,亦为一代明君,励精图治,一如其父,遂得
田畴修辟,仓充实,路不拾遗,史称恒凤盛世。
[全书完]
P.S.实体书的结局大概不会改变。
本书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作品 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建立词条 是在惭愧 一直喜欢白衣 喜欢宇文清 最近翻看一部实体书 第二部网版 有感而发 遂鼓起信心 做一张词条 以表决心 对白衣宇文清的无限喜爱。望有人能看到本词条 对本作品能有一点点喜爱 对本角色引起兴趣 也无枉大懒人我 在此为了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忧伤感怀 写词条了。某冰敬献。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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