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日文名:人間失格)是
日本作家
太宰治创作的一部中篇小说。该小说于1948年发表,是一部自传体小说,被称为日本文学流派“
无赖派”的精髓之作。
小说中太宰治以主人公叶藏的口吻进行了自我告白,以懦弱颓废为出发点,向伪善的人生和社会宣战,彰显出别样的反抗。该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从叶藏的童年时期、学生时代和漫画家时期出发,通过描写叶藏这样一个敏感悲观的富家子弟在生活中的种种故事,借助叶藏与静子、良子等几个女子的感情纠葛,来表现社会变化对于个人的巨大影响。
太宰治不仅将自己的人生和思想融入到了叶藏的人生遭遇中,更通过叶藏的独白来
映射自己的内心世界。
该小说完成后没过多久,太宰治便与情人
山崎富荣投水自尽,遗体在他生日当天被人发现,成为了太宰治的“天鹅之作”,给
日本文学史上带来了深远影响,也是世界上最畅销的日本小说。截至2018年,该小说累计销售超过1200万册,被称为“当代青年的内心独白”。
创作背景
时代背景
社会秩序混乱的年代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在对中国侵略的同时,在国内对言论、文学等进行思想管制。很多作家都弃笔自保,而像
太宰治―样继续创作的作家一般也只写作翻案作品。太宰治一直在等待着战后思想自由、人人互帮互助的"乌托邦"社会的到来。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创作于1948年,此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但长期的战争对
日本国内的秩序带来了极大的打击。战后日本国内
左派分子妥协,日本文明被瓦解,国家也被迫转型,日本社会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此时,日本社会原本的秩序、价值观和伦理观完全崩溃,新的秩序、价值观和伦理观还未形成。
战后的文化氛围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二十年里,日本都处于
泡沫经济的影响下,战败后的日本不仅面临着
美国的“清洗”,也接受着美国的接济。日本近80年的帝国时代落幕,
军国主义神话梦碎,日本的国民信仰陷入真空。长期的战争让
日本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疲软乏力,所以日本国民陷入了迷茫、彷徨的状态。《人间失格》的作者
太宰治就生活于这样一个年代,战败后的颓废与混乱成为了太宰治人生和创作的底色。因此,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太宰治改变了他的
写作风格,放弃了他幽默的写作风格,选择用颓废的风格来塑造小说中的男性角色。为了让每个日本读者都有所思考,太宰必须反思自己,所以他以自己的青春为模板,塑造了一个名叫
大庭叶藏的英俊青年。
个人背景
太宰治,出生于
日本地主之家。他的家庭成分也成为了后续他产生自杀倾向的原因之一。成长过程中,太宰治缺乏来自家庭的关注。长期在外求学的经历,使他性格孤僻敏感,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敏感的性格使他变的压抑、叛逆。从大正时期到昭和年间,日本
共产主义风靡一时,他像许多日本青年一样,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共产主义事业的发展,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出身使他成为了被革命的一方。他也由此陷入了革命者和被革命者的困扰之中。
太宰治天生敏感忧郁的性格和后天的人生经历,共同构成了他写作的内在动力,这也是他创作《人间失格》的深层动机。《人间失格》完成之前,太宰治的
结核病已经恶化,这导致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太宰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希望完成一部自传体作品,来作为自己对世界的反馈,这是太宰治创作《人间失格》的临近动机。在太宰治的一生中,他数次自杀但都未能如愿。他曾因药物依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住院期间,他的情人与他人
通奸,导致他郁郁寡欢。最终,他在写完《人间失格》后,进行了第五次自杀,离开了人世。
内容情节
人间失格从主人公叶藏的三张照片开始,用三篇手札分别讲述了叶藏童年、青年和成年后的经历,讲述了叶藏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丧失人格的道路。叶藏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他从小敏感,性格孤僻,曾受到了佣人的侵犯。他将痛苦暗藏于心,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滑稽逗乐的形象。体育课上叶藏刻意出丑,成为大家的笑柄,却被同学竹一识破,叶藏也因此陷入被人看穿的不安与恐惧之中。
叶藏开始接近并讨好竹一,想让竹一替他保守秘密。初夏放学后的一个傍晚,叶藏邀请竹一和他一起回家避雨,并给竹一看自己的画作,竹一称赞叶藏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叶藏开始信任竹一,并向竹一袒露自己脆弱的神经。高中时期,叶藏前往
东京求学,却无法适应寄宿生活。在求学过程中,叶藏结识了堀木,并开始流连勾栏瓦舍。这些短暂的快感,暂时消除他对人类的恐惧。在堀木的驱使下,叶藏加入了
共产主义读书会,完成了许多组织交代的危险任务。不久,叶藏的父亲离任,他只能搬进旧公寓,过上了窘迫的生活。在此期间,叶藏结识了
银座女服务生恒子,两个生活落魄的人生活在了一起。但叶藏害怕这段幸福的生活早晚会结束,选择与恒子分道扬。叶藏的家人在得知他旷课的事情后,责备了他。生活中的压力袭来,叶藏与恒子相约
镰仓市跳海。跳海后,叶藏获救,恒子不幸离世。
由于自杀的事情,叶藏被学校开除,也惹怒了父亲,叶藏被安置在比目鱼家。比目鱼害怕叶藏再次自杀,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叶藏。一次闲聊中,比目鱼询问叶藏今后的打算。叶藏说出自己的理想后,被比目鱼嘲笑。看清人性丑恶的叶藏离开了
比目鱼家。在堀木家里,叶藏结识了女记者静子和她的女儿,过上了被包养的生活。在静子的帮助下,叶藏凭借写漫画大赚一笔,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不忍心伤害静子母女,选择离她们而去。随后,纯洁可爱的良子出现在了叶藏的生活中。叶藏被良子的纯真打动,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婚后,叶藏不再花天酒地,选择专心创作漫画,与良子过上了平淡的生活。不幸的是,良子被人强奸,性格也由此变的敏感多疑。叶藏再次陷入绝望当中,开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叶藏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被药店老板娘蛊惑,沦为了瘾君子。他把自己的经历写信告知了父亲,并决定再一次自杀。但是,比目鱼带着堀木出现,将叶藏哄骗至精神病院治疗。叶藏也因为这段经历,失去了做人的信念。在父亲离世后,他被大哥接回了故乡修养。
角色介绍
主要角色
叶藏
叶藏出生在一个大地主贵族家庭,但作为家里的第六个儿子,他并没有得到家人的太多关注和爱,所以选择在酒精、香烟、女人和毒品中找到慰藉。因为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他总是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去迎合别人。作为一个自尊和自卑交织在一起的人,他害怕选择和承担责任。无论是参加共产主义运动,还是自杀,他一直秉承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当他对这个世界的热情被现实击败,他就开始抱怨世界,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叶藏的负面情绪在良子被强奸后达到顶峰,“活着是罪恶的根源”这一观点萦绕于叶藏的心头。叶藏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进而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最后,他得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结论。同样,
太宰治也对现实失望,选择了毁灭自己。
静子
静子是一个单亲妈妈,在杂志社工作。叶藏在自杀未遂后,被静子收留。静子在外工作期间,叶藏会在家照顾静子的女儿。静子不断地鼓励和引导叶藏,让他重拾对幸福的追求。书中,静子是一个具有“正能量”的女性形象。但叶藏对静子的认识十分矛盾,面对静子提供的帮助,男主既依赖又恐惧。这种矛盾的认识反映了太宰治在静子女性形象塑造上的错位。
良子
良子是一家烟草店老板的女儿,性格纯洁率真。当叶藏向良子求婚时,她并不扭捏;当叶藏掉进下水道时,她出手相助。叶藏被良子的纯洁打动,决定娶她为妻。在遇见良子之后,叶藏从浪荡生活中脱离出来,迎来了自己的救赎。然而,良子被强奸这一事件,给叶藏和她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良子的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再像以往那样纯真。纯洁的良子承受了屈辱的命运,这种女性形象的错位,体现了
太宰治对女性形象感知。
其他角色
堀木正雄
堀木是叶藏来东京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他为人自私冷漠,待人接物往往是根据自己的需要而变化。与叶藏相识之初,他在向叶藏借钱时,对叶藏的笑容大加赞赏;而当叶藏不再有用,尤其是他知晓了良子被强奸时,他出言嘲讽叶藏。堀木正雄在太宰治的笔下,完全是一个小丑形象。
竹一
竹一是叶藏的同学,他是班上身体最瘦弱,学业最差劲的人。叶藏也把他当做傻瓜。竹一既没有英俊的外表,也不幽默,但是他却是唯一看穿叶藏伪装的人。竹一在
太宰治的笔下,呈现出旁观者的形象。
作品赏析
主题思想
对社会的思考
太宰治作为
无赖派的旗手,面对日本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欺骗、冷漠以及麻木,他希望利用文字唤醒国民,让人民去追求自由以及人性解放。太宰治对社会的冷漠充满不安,小说中看似颓废的故事,实际上契合了
日本国民普遍的精神世界。
他在小说中,以叶藏的角度对社会的本质进行思考,最终得出了社会的本质就是人的本质的结论。当叶藏与“世界”明确分离后,他成为一个
边缘人,在荒诞的世界中寻找生命的真谛。叶藏也曾试图适应世界,但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吓走。最后,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失败者,所以他选择通过死亡来逃离世界,借此抵抗浑浊的世界。同时,在小说中,
太宰治通过女性的视角,展现了他的理想主义,以及他对腐朽世界中真善美的追求。在叶藏的一次次的挫折中,他讽刺了日本社会的冷漠和传统美德的缺失。
罪意识的救赎
太宰治虽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圣经》却影响了他的思想。他认为自己就是“生而有罪”的犹大,并将自己生活中所遭遇的困难与挫折,当做神对自己的惩罚。因此,他通过创作来剖析自己的内心,并不断反省自己的罪恶。
他在书中以叶藏的经历来还原了自己的罪恶。叶藏在生活中的失意,致使自己两次自杀。叶藏第一次自杀,是由于日益繁重的地下任务和窘迫的生活,他第一次求死并不是在“罪意识”下的自我救赎,而是把“死”作为一种逃避的手段。第二次发生在妻子良子被侵犯后,他本已平复的对人类的内疚和恐惧因此事再次复活,于是他选择吞下了妻子藏起来的安眠药,平静地等待死亡。此时,“自杀”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自我惩罚不再是一种被动的逃避,而是一种自我选择的赎罪方式。
颓废背后的反抗
无赖派作家的文学风格,就是将自己沉浸在堕落虚拟的狂想中,以此来抚慰现实生活中的缺憾。
太宰治希望可以通过文学创作,在堕落的生活中获得解脱之法。他的笔触下,小说中的每个人都是堕落颓废的,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引起了读者的反思。小说中的堕落、颓废之后,代表的是自由主义与人性解放。
书中叶藏的行为和经历就体现了这种反抗。由于叶藏得不到家人的爱与照顾,于是他成为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孩子。叶藏的放荡不仅是在反抗压抑的家庭环境,也是在反抗人类世界中所谓的现实和秩序,甚至是在反抗日本社会的皇权制度。这种对旧道德的反抗不足以撼动旧道德和旧秩序的坚壁,使这种反抗显得无力和颓废。在《人间失格》中,叶藏通过毒品、酒精甚至女人等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寻求
归属感,
太宰治将叶藏与世界的格格不入描述到了极致。虽然他不想沉沦于俗世,但他必须以沉沦于俗世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艺术特色
鲜明的表现
太宰治擅长用文字来描绘生动的人物和场景,这也是太宰治文学的特点之一。例如,太宰治在书中用寥寥几笔对出生在保守地主家庭的大庭叶藏与家人共进晚餐的场景,“在我乡下的房子里吃晚饭时,一家十口人围坐在两排座位上。作为最小的孩子,我当然是坐在最远的座位上。餐厅里有些昏暗,看到十几个人在午餐时默默地嚼着米饭,总是让我不寒而栗”。
太宰治运用简单的语言,将场景生动的描述了出来,让黑暗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出,跃然于纸上。这段话不仅是对一个严格按辈分和传统界定的家庭的描述,更体现出了叶藏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叙事特色
《人间失格》与传统自传体小说最显著的区别在于,前者创造了一个虚构世界,并在这个虚构世界中进行自我呈现和叙事。后者直接通过叙述者的声音讲述故事。小说中,第一层叙事者“我”统领了全文的叙事,第二层叙事者“叶藏”负责小说手记部分的叙事,同时也是
太宰治本人的自我投射。太宰治利用“我”的视角,更为客观化的认识叶藏。“我”作为叶藏手记的阅读者,对叶藏的形象进行了客观的观赏与认识。
太宰治运用了“套匣”式的
叙事结构和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实现了小说中的人物视角、读者视角以及第一人称视觉的交汇。同时,采用反讽的语气实现了叙述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借此来让读者对于书中的人物进行道德判断与阐释,揭示了小说中存在的懦弱、虚伪而又复杂的人性。
物哀情节
“物哀”
情结从简单地描述上来说,就是对于一切现实中的事物,存在一种哀伤,婉转的情感。
作者以自己的真实经历为基础,借助叶藏的独白来表达对世界的种种失望。这种对“失去”的迷恋和对身体无休止的折磨,正是“物哀”情结的体现。例如,书中有许多诸如“我一生都在为事情感到羞愧”,“互相鄙视,但一起应对,一起自嘲。
太宰治通过对世界上“物”的具体观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感受。“物哀”情结贯穿了整部小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作者自身的行为和思想。在书中,叶藏多次自杀,选择用近乎毁灭的方式来对抗这种“
物哀”。在良子被侵犯后,叶藏再次陷入复杂的情绪之中,悲伤最终压制了他,使他的一生成为了一个悲剧。
作品影响
国际影响
《人间失格》作为太宰治的遗作,截至2018年,中国有47家出版社策划出版了该书的中文或中日文对照版小说,先后有40余位中国译者对《人间失格》进行了翻译工作,中国境内该书的翻译版本达64种之多,累计销售超过1200万册,是日本文学史上的杰作,也被称为“当代青年的内心独白”。2018年,中国作家狗子、歌手老狼、编剧唐大年进行了一场寻找
太宰治之旅,他们对太宰治的私生女太田治子进行了采访,并为这段旅程拍摄了纪录片。2021年末,中国戏剧厂牌柒空间将《人间失格》改编为中文音乐剧,在中国成都、重庆等近30个城市进行巡回演出。
日本影响
太宰治《人间失格》作品中蕴含的“颓废美学”与“自杀美学”更成为日本文学延续至今的特色。太宰治其作品无论是在日本本土还是海外都极具知名度,此外,太宰治的五次自杀也一度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人间失格》是太宰治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芥川奖获得者又吉直树表示,自己反复阅读《人间失格》上百遍,
太宰治作品中的主人公的经历和体验,待人接物的方式和态度,影响了又吉直树的文学风格。2019年1月,
日本时尚娱乐网站Modelpress报道,导演
蜷川实花将小说搬上了大荧幕,并邀请演员
小栗旬担任主演,从太宰治和他的三个爱人的视角出发,讲述这部小说背后的秘密。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代表了无赖派文学的最高成就,无赖派文学的“叛逆”和“解放”把战后日本社会从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其开创的新体文学也颠覆了日本传统文学,其“堕落”“颓废”背后所代表的
自由主义、人性解放也是“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整个世界所倡导的,并先于西方后现代文学产生。
作品评价
《人间失格》是
太宰治的遗作,一经出版,便引来了关注。
日本评论家
奥野健男认为,《人间失格》是太宰治文学作品中,寓意最为深刻的一部。
正宗白鸟等认为《人间失格》是“塑造了不得不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物形象的杰作”,小山清认为“如果要从太宰治的作品中选一篇的话。我选《人间失格》”。而柳田知常、
大江健三郎等则认为这只不过是一部“令人不愉快的”、“自我陶醉”的作品等。作家
虹影表示,《人间失格》这部作品与其他作品不雷同,书中的故事可以打动读者的灵魂。
衍生作品
《人间失格》作为
日本文学史上的杰作,被称为“世界上最畅销的日本小说”。2019年,《人间失格》被搬上了电影荧幕,影片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了艺术创作,把小说诞生后的秘密讲述了出来。同年,小说的同名动画电影上映,影片将故事背景设定在日本昭和时期,讲述了叶藏戏剧化的人生故事。2022年,《人间失格》被改编为中文音乐剧登上了舞台。主创团队将大庭叶藏的一生,化为了三个小时的音乐剧,还原了原著中的许多经典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