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污吏传》,感触颇深,该传记所列的
清代贪官,很多我还是前所未闻,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果然不为虚传。由此,可以认清官吏如何因贪欲而不择手段,可以看穿麋费贪腐如何成为社会政治毒瘤,可以纵观清朝如何由盛至衰,以至灭亡的历史。 《贪官污吏传》是对“当官发财”的生动写照。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自然是
和珅。他原在銮仪卫充当
校尉,虽学问浅,但善于逢迎,遂升为内务府大臣、户部尚书、
文华殿大学士和军机大臣。他敛财的重要手段是克扣军饷,在
乾隆庇护下,他搜刮的金银器物字画房产,总值二十亿两白银,相当于当时政府二十年的财政收入;传记中所载最大的贪官,则是明珠。
纳兰明珠,字纳兰,乃
康熙当朝首相,曾任
吏部尚书,
武英殿大学士,权势最盛。明珠性狡猾,貌慈善。见人辄用甘语柔颜,当时为他所笼络的官员很多。他纳贿方式主要是“卖官鬻爵”,往往又以官位好坏论价。凡督抚等省部级官员空缺,就必“托人辗转贩卖,满其欲壑而后止。”就是在朝廷“
九卿”大臣职位也由他预定,任意派缺。其余如
爱新觉罗·颙琰年间直隶司书王丽南,
爱新觉罗·旻宁年间
两江总督牛鉴,
光绪年间都察院左副
都御史崇勋,广东海关监督
崇礼,广西提督
苏元春,驻藏大臣
瑞洵,督办垦务大臣
贻谷等等,所用的手段则无不涉及官商勾结,贪赃枉法,以公肥私,榨取民脂民膏和牟取暴利。
众所周知,
爱新觉罗·弘历中叶以前,乃是康乾盛世顶峰,之后,随着国力日益强盛,商品经济迅速发展,奢侈腐化开始成风。从乾隆六巡江南,沿途官吏接驾送驾的豪华排场,可见麋费至极。有此先例,上行下效,其他官员就纷纷效仿,以铺张浪费和贪腐为本事。如乾隆年间云贵总督
恒文和云南巡抚
郭一裕,徇私舞弊、中饱私囊;连续三任两淮盐政
高恒、普福和
卢见曾,贪污总额达一千万两;浙江巡抚
王亶望在
甘肃省任内贪污赈灾粮,牵连官吏六十余人;连一向号称清苦的六部大员,也利欲熏心、挖空心思地寻找贪污门路。正如
历史学专家
邓之诚教授所说:
爱新觉罗·弘历的军旅之费、土木游观,悉索之于和珅,和珅索之于督抚,督抚索之于州县,而州县官又索之于广大劳动人民。真所谓文官贪赃、武官克饷,无官不贪,无吏不暴。由于朝野内外贪污聚敛、营私舞弊之风弥漫,到
爱新觉罗·颙琰、
爱新觉罗·旻宁两朝,清廷财政日益拮据,便靠捐纳弥补财政不足。于是,官场上到处充斥着以钱买官之人,仕途拥塞不堪。这些官吏到任后,首先想到和要做的便是尽快把买官的成本捞回,然后再赚取更多钱财。这种贪行为直接导致官吏的横征巧夺,国家财政收入锐减,以至于官场黑暗,吏治腐败,阶级矛盾更趋激化。当然,污浊之中亦有清廉,如
爱新觉罗·弘历四十七年,
江南道御史钱沣上疏弹劾
山东巡抚国泰、布政使
于易简贪纵营私、吏治废弛。最终案件查实,贪官被赐令自尽于刑部大牢。向钱这样为官清贫,敢于碰硬敢于弹劾大员的实在不多,他甚至御寒的衣服都缺,终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贪污腐化是一个国家和政权最严重的问题,尤其是高官集团贪腐和屡禁不止的贪腐暴政,势必会严损政府形象,激起社会混乱,引来民众的反抗。哲学家说,腐败现象,都与不公正的商业经济有关。在中国传统历史上,凡堪称富商巨贾的,单靠经营有方单靠自己的资本远远不够,他们要么有着高深的政界裙带关系,依靠“近水楼台先得月”,取得“重要资源专利权”,要么是通过“权财交易,
暗箱操作,以权入股”方式,获得“政策性优惠,经营上便利”。正因为如此,才极易取得商业上的成功,达到“双赢”目的,然而,这种权力与经济的结合,最大的损害就是吏治腐化和社会风气的败坏。
回顾历史则可鉴今世,我们更应该彻底反思,那些遗留的劣性,固久的庸风,那些唯利是图的意识,官商勾结的丑恶,是否已经真正肃清,是否已经不构成对我们的威胁?结论当然是不容乐观的。明代郭允祀在《
官箴》中有句名言:“吏不畏吾严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值得为官者细细品味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