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亨嘉(?-1646年),靖江荣穆王
朱履祜庶长子,祖籍安徽。
崇祯十一年(1638年)袭封。
隆武元年(1645年)自称
监国,隆武二年(1646年)四月被缢杀(一说幽禁而死),无
谥号。
人物生平
1645年(清顺治二年、
南明弘光元年)6月,清军占领南京,抓走了南明
弘光帝朱由。8月,唐王
朱聿键于福州称帝,改元隆武,宣布从即日起改弘光元年为隆武元年。改福建布政司称福京。与此同时,鲁王
朱以海于
绍兴出任监国,改明年为鲁监国元年,但早在他登监国大位前,唐王朱聿键就已经在
福州市称帝,即隆武帝。得知这一消息后,朱以海陷入了两难境地,就皇室亲疏而言,他和朱聿键都是
朱元璋的后代,同
朱由检的关系相距甚远;从拥立时间上来看,朱聿键略早于他,而且已经称帝;就统治地域来看,朱聿键得到了除
浙东地区以外各地
南明地方势力的认可,而他只限于浙东一隅之地。很快,
朱聿键派使者携带亲笔信和赏银要求朱以海退位归藩、承认自己为天下
共主,并笼络浙东的明臣明将,答应个个加官晋爵。但鲁王手下的
张国维、熊汝霖、
王之仁等人不答应,如果接受了他们就没有“拥立”大功。鲁王本人在给唐王的回信中,也称唐王为“皇
叔父”而不称“
皇帝”,表明他不承认明绍宗
正统地位。朱聿键大怒,立杀鲁王信使。
由于鲁王坚持拆明绍宗的台,而因地理位置鲁王管辖区处于抗清前线,给
福建省提供了屏障,隆武政权的实权人物
郑芝龙对这种局面心中窃喜,以此为借口按兵不动。
朱以海为笼络人心,不惜以高官厚爵收买支持者,流风所及,官职紊滥。
正当
朱聿键和鲁监国在争正统的时候,分封于广西桂林的
靖江王朱亨嘉也不甘寂寞,梦想黄袍加身。
朱守谦是
朱元璋的侄儿
朱文正的后裔,在明朝宗室中世系最远,按宗法观念他根本不具备继统的资格。但自从
李自成占领北京,崇祯皇帝自杀后,不少明宗室中暗中窃喜,妄图乘乱谋取大位,朱亨嘉就是其中之一。就在清军占领南京抓走弘光帝后,朱亨嘉认为机会来了,“即借勤王为名,有妄窥神器之心”。他对左右亲信孙金鼎等人说:“方今天下无主,予祖向于分封之日以
粤西烟瘴不愿就封,
马皇后慰之使行,于是以
东宫仪卫赐之。目今东宫无人,予不俨然东宫乎!太子监国自是祖宗成宪,有何不可?”
广西壮族自治区总兵
杨国威、
桂林府推官顾奕等人也想以拥立为功,三章劝进,推波助澜。
9月22日(阴历八月初三),朱亨嘉居然身穿黄袍,南面而坐,自称
监国,纪年用
洪武278年,寓意废除
朱元璋以外其他所有明朝皇帝的帝号、庙号、年号。改广西省会
桂林市为西京。杨国威被委任为大将军,封兴业伯;孙金鼎为
东阁大学士;顾奕为吏科给事中;
广西布政使关守箴、提学道余朝
相等在桂林的官僚都参与拥戴。为了扩大影响,争取多方支持,朱亨嘉还派使者前往
湖南省、
贵州省等地颁诏授官,檄调
柳州市、庆远、左江、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以增加自身兵力。当时广西巡抚
瞿式耜、
巡按郑封正在
梧州市,得到靖藩位后立即檄令思恩
参将陈邦传保持戒备,又以巡抚印文通知
土司“
狼兵”不得听从
靖江王调令。朱亨嘉深知广西巡抚的态度直接关系到自己“事业”的成败,企图加以笼络。他先派顾奕为使者,携带诏令任命瞿式为
刑部尚书,遭到瞿式耜的严词拒绝。八月十二日,朱亨嘉亲自统兵来到梧州,把瞿式耜拘捕,十九日押回
桂林市软禁于靖江王府,不久移居刘仙岩。
靖藩能自立同当时的两广高级官员态度游移有关。
朱聿键在
福建省即位后颁诏大明管辖区,两广、
贵州省等地的官员并没有立即表态(即举行开诏宣读仪式和上疏祝贺)。
两广总督丁魁楚心怀观望,有的史籍说他同朱亨嘉有秘密联系,对谋立活动故意采取放纵态度。
巡抚瞿式耜在
弘光朝廷覆亡后,本来打算奉桂藩安仁王
朱由榔(
赵顼的孙子,其父
朱常瀛朱常瀛已病死)为帝,在接到福京颁发的隆武监国和即位诏书以后,他认为
朱聿鐭只是太祖的后裔,世系太远,没有及时上疏表态。被朱亨嘉拘留之后,他才秘密派遣家人携带
奏疏祝贺
朱聿键即位,并且报告朱亨嘉僭位及其必败之势,请求朝廷派遣军队平定叛乱。
朱亨嘉自立后,感到
广西壮族自治区“地方狭小,兵马钱粮件件有限,难以为守,立志要下
广东省,先到
肇庆市会同两广商议而行,以观天下形势,以为保守之资”。他命
杨国威留守
桂林市,自己带领兵马由水路出
平乐县、
梧州市,以
参赞严天凤、范友贤为将军,充当左、右前锋。不料
两广总督丁魁楚已获悉
隆武即位后,除了
浙江省的
监国鲁王以外,
江南明朝各地政权都表示拥戴,而且隆武帝已给他加衔为
大学士。因此,他认为这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立即派出精兵数千名进至广西梧州,同时差官乘船由小路而来,船头打着“恭迎睿驾”的牌子,借以麻痹朱亨嘉。八月二十二日半夜,丁魁楚兵在梧州突然发起进攻,朱亨嘉拼凑的兵马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狼狈不堪地由五屯所、永安、
荔浦市一路逃回
桂林市。“大学士”孙金鼎原是个不齿于士类的充军罪犯,凭借
靖江王的宠信同思恩
参将陈邦传打得火热,结为儿女亲家。亨嘉兵败以后,孙金鼎逃往陈邦傅处避难。陈邦傅翻脸无情,将他处死,“把
生石灰淹了,解到两广识认明白”,立了一功。这件事在
屈大均《
安龙逸史》中记载得比较详细:孙金鼎逃到陈邦傅处躲避,邦傅密语参画胡执恭等曰:“靖江无谋,动辄败,我等若少依违,祸不旋踵矣!幸金鼎自来送死,乘此擒戮,以邀大功,何愁不富贵耶!”合计已定,于是“醉而投之水,仍取其尸,擦灰包扎,即传谕各易剿逆旗帜,解功至
梧州市。广督
丁魁楚大喜,叙以首功,官征蛮将军,协东师前赴
桂林市”。九月初五日,丁魁楚亲自来到梧州,命
参将陈邦传、赵千驷、严遵、
都司马吉翔等统兵向桂林进发。
杨国威同他部下的旗鼓(相当于传令官)
焦琏本来就有矛盾,
瞿式耜暗中联络焦琏反正,夜间用绳索把陈部将士上城墙,一举擒获杨国威、顾奕等。11月12日(阴历九月二十五日)攻陷靖江王邸,活捉朱亨嘉。十月下旬,朱亨嘉和同谋文武官员被押解到
肇庆市。
隆武二年(1646年),
丁魁楚派
马吉翔把朱亨嘉等人押抵
福建省。二月,废朱亨嘉为庶人,
朱聿键“命
锦衣卫王之臣用心防护,无得疏虞。仍敕
刑部侍郎马思理安置靖庶,还要酌议妥当。所刻《靖案》作速颁行,在闽亲、郡各王并令具议来奏,以服天下万世之心,不可草率,亦不许迟误”。同年四月,“安置靖庶人于连江,敕奉新王严加束,不许令见一人,透出一字”。“寻命掌锦衣卫事王之臣缢杀之,托言暴疾死。戮
杨国威、顾奕、史其文等于市”。有遗臣为其上庙号元宗;
谥号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平皇帝,因此也称平帝,因属私谥,故多不用。朱亨嘉之子
石涛就是著名画家石涛。
平定朱亨嘉的僭乱后,
朱聿键加封
两广总督丁魁楚为平粤伯,
陈邦传为富川伯挂征蛮将军印。在给丁魁楚的诰敕中说:“卿有闻檄拥戴之大志,又有迅平逆寇之巨绩。
王守仁当全盛之时,无推举之事,以卿比之,功实为过。”这种过誉之词反映了朱聿键渴望得到两广官员的支持。又令朱亨嘉的表兄朱亨袭封
靖江王。
瞿式耜却因有意拥立桂藩受到隆武帝猜忌,被解除
广西巡抚职务,调任行在兵部添注左侍郎;广西巡抚一职由晏日曙接替。
后世纪念
靖藩之变固然暴露了朱亨嘉觊觎大位的野心,
朱聿键为稳定自己的地位而表现出来的私心自用也是很明显的。
丁魁楚、
陈邦传仅因
投机有功,就加升伯爵,掌握了两广地区的实权,后来在
永历朝廷上争权夺利,紊乱朝政,又先后投降清朝,基本上没有起过积极作用,可谓奖赏失当。真正忠于明室的瞿式耜却因有意拥立桂藩而遭到排挤。《思文大纪》卷六记载,直到
隆武二年五月即朱亨嘉之乱平息半年以后,“广西桂林府、
全州县等州,进贡
监国登极表笺四十六通。上虽嫌其迟,然亦念路远阻滞也”。这自然是表面文章,正如
瞿式耜自己所说:“然余之不服
靖江王而甘受其逼辱者,非为唐王也,为桂之安仁王也。”“六月到
梧州市。八月随靖藩之祸,时闽中已立思文矣。弟心心在
赵顼之孙,故既受靖祸,而又见疏于隆武。比夺西抚与晏公,遂坚意不赴佐枢之命。”瞿式耜卸任后拒不赴闽就任,在广西梧州、
肇庆市一带留连赋闲。
想趁乱自立的决不止靖江王一个,抚州的益王
朱慈炲也跟着效仿。1645年11月被当地士绅拥立为
监国,
隆武二年二月(1646年),
朱聿键下诏禁止益王在
龙游县、
遂昌县一带私授知县。其中说到益王“借受
慈禧(即弘光太后邹氏)之命,又借勋镇方国安之推奉,近日表奏虽来,公然用监国之宝,不知此宝授自何人?”很快益王就被降清的明将
李成栋击败俘虏,随后又被部下赵民怀救出逃到
广州市,但终因城陷死于乱军中。还有以金有鉴为首的一众长兴县平民拥立通城王朱盛澄起兵复
湖州市,攻长兴,行大将军事,“居然帝制,派饷、卖札、强夺民女,为两山(指
太湖中的东、西洞庭山)百姓不容”,结果在当地站不住脚逃入福建;
中书舍人卢象观奉明宗室朱盛沥起兵袭南京、攻溧阳……
朱聿鐭、鲁王、桂王这些小朝廷和其他妄图自立的宗室在行径上都是半斤八两,只在意是否有机会当皇帝,往往以高官显爵酬谢拥戴者,大量官绅、
武将为得“定策”大功争相拥戴不同宗室,导致
南明内乱不已,
文官武将的升迁也深受这种风气影响。在面临国破家亡之际,爵禄只发给拥戴自己的而不奖励作战有功者。大明后期之不竞,与此颇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