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之战,发生于唐至德二年(757年),是
安史之乱期间,以
安庆绪(
安禄山之子)为首的燕军与守卫睢阳城(今属
商丘市)的唐军展开的战役,又称“睢阳保卫战”。
天宝十四年(755年),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联和平卢兵马使发动“安史之乱”,安禄山建立“燕”政权,自称“燕皇帝”。唐肃宗至德二年(757年)正月,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杀父即位后,为向
江淮平原发展,以燕将尹子奇为统帅领十三万燕军进攻中原通向江淮的必经之路睢阳城,致使睢阳周围州县相继落入燕军手中,睢阳告急。睢阳
知府许远联合真源县(今河南鹿邑)令
张巡共计六千八百余人,并以张巡为统帅,抵抗燕军的进攻,双方战月余后,尹子奇无果退兵。此后尹子奇接连多次攻城,均遭睢阳守军的顽强抵抗。因许远部将李滔勾结城使田秀荣倒戈,告知尹子奇睢阳城内粮食不足,尹子奇遂决定围困睢阳城。
面对燕军围困,张巡作《谢金吾将军表》以明志,后率军苦守睢阳,期间多次设计打击围城燕军,以为城中补充粮食。至八月,睢阳城中近乎断粮,城中军民多以树皮、鼠雀维生,守城官兵数量锐减至一千六百人。
张巡命部将
南霁云突围求救,却遭
河南省节度使
贺兰进明等人的拒绝,只求得宁陵城使廉坦三千余兵力前往救援,因途中遭袭,援军赶到时仅有千余人。至十月,城内守军仅有五百余人,张巡、
许远等仍不肯弃城。十月初九,燕军进攻睢阳城,张巡等36位
唐军将领殉难,许远在押往
洛阳市途中身亡,睢阳城陷。城陷三天后,新任河南节度使张镐率唐军抵达
睢阳区,于十月十九日收复睢阳。
睢阳之战是
安史之乱的转折点,睢阳守军坚守十个月,前后经历大小数百战,共计歼灭燕军十二万人。有效地阻止了燕军进入
江淮平原,保卫了江南地区人民的安危,也保障了唐王朝的江淮财富来源。在睢阳之战期间,
唐朝廷从江淮财赋得到接济,为唐军反攻,收复
长安、洛阳等地奠定了基础。
韩愈在其《
张中丞传后叙》中评价:“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但睢阳之战也对睢阳当地经济受到极大破坏,据《
全唐文》记载,在睢阳之战后的半个世纪里,睢阳地区经济仍很凋敝,盗贼横行,人口难以恢复。
事件背景
安史之乱
李隆基天宝,由于政治腐败,社会矛盾日益尖锐,中央集权因藩镇格局势力崛起而被削弱。天宝十四年(755年),时任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的
安禄山以诛杀奸相
杨国忠为名,在范阳(今河北涿州)起兵。安禄山及其军队攻下
洛阳市后,于天宝十五年(756年)正月称帝,建立“燕”政权。
李亨至德二年(757年)正月,安禄山之子
安庆绪于洛阳杀父即位,自称为大燕皇帝。同时安庆绪任命尹子奇为
河南省节度使,率领十三万大军向河南一带进攻,试图向
江淮平原发展。睢阳地处
开封市和
徐州之间,临近大运河,是
中原地区与江淮地区之间重要的屏障。燕军计划东进夺取江淮,则必先攻取睢阳。于是
唐军与燕军的在
睢阳区周围州县展开战争,谯郡太守杨万石、
杞县(今
杞县)县令
令狐潮等人接连投降燕军,睢阳周围州县相继落入燕军手中,睢阳告急。
事件过程
睢阳告急
至德二年(757年),时任睢阳
知府的
许远向正在雍丘作战的真源令
张巡(后被封为河南节度副使)求救。张巡认为睢阳作为通往江淮的屏障,战略地位重于雍丘,便领兵三千、战马三百沿运河前往睢阳,在
宁陵县地区遭遇燕军杨朝宗的阻击,双方展开激烈战斗。
同年二月,张巡率兵至
睢阳区与许远会师后,总计兵力六千八百余人,由张巡负责军务、许远负责后方供应问题,并得到了睢阳民众的支持。此后,
唐军与燕军在睢阳展开了16日的鏖战,燕军多次攻城失败。由于燕军方面损失将领六十余人、士兵死伤二万余人,
尹子奇被迫撤兵,睢阳守军士气高涨。
此次守卫战后,
张巡因守卫睢阳有功,
李亨下诏拜其为
御史中丞。但张巡遭到了
河南省节度使王
李巨的嫉妒,便下令将睢阳城内的3万军粮调往阳济阴。
许远前往李巨处力争,李巨仍旧执意调粮,但济阴在收到调粮后却举城投降燕军。
围困睢阳
至德二年(757年)三月,尹子奇再次聚集燕军攻打睢阳,并携带了鹅车、
云梯等攻城利器。燕军用云梯攻城时,守军便用钩子勾住云梯,使其无法后退;再用木棍将云梯撑起,使其失去城墙的依靠;最后向云梯投火,燕军在火中伤亡惨重。鹅车是一种形状像展翅的大鹅,上覆盖竹草下设有车轮的战车,燕军躲藏在鹅翅下可以躲避城上箭矢从而靠近城墙。守军在
张巡的带领下用巨石砸破鹅车,再用箭矢射杀燕军。
尹子奇的诸多攻城方法都被守军破坏,燕军攻势停滞。这时原为
许远偏将的李滔和城使田秀荣想要投降,便秘密告知尹子奇睢阳城的存粮不足的消息。于是尹子奇决定长期围困
睢阳区,张巡则将李滔、田秀荣斩首示众。三月十二日,面对睢阳长期被围的困境,张巡作《谢金吾将军表》以明志。之后,张巡带领守军直冲燕军营垒,歼灭燕军三千余人,燕军大败溃退十余里。
五月,尹子奇再次增兵围困睢阳,当时睢阳城内粮食将尽,守军只能眼看着城外已经成熟的麦子被燕军收割。为缓解粮食问题,
张巡命睢阳城中的将士擂鼓,城外收麦的燕军闻声急忙列队准备迎战,但当燕军列阵完毕后并无守军出城共计。如此反复多次后,张巡趁燕军筋疲力竭时率军夜闯敌营,杀死大量燕军并抢夺到了大批粮食。
尹子奇率领燕军固守不战,张巡便让弓弩手对着燕军军营万箭齐发,燕军中箭却无人伤亡,发现所谓的箭矢原来只是蒿杆,便立刻向尹子奇禀报。尹子奇出帐查看时,张巡麾下大将
南霁云一
箭射中尹子奇左目,张巡随即率兵出击,斩杀数十名燕军将领和万余名燕军,尹子奇被迫再次退兵。
坚守睢阳
至德二年(757年)七月,尹子奇率燕军第三次围困睢阳。尹子奇这次攻城时,在睢阳南北浅水处插茅草作为标志、堆积木柴作为道路,准备用来攻城。十余天后,燕军做好准备趁夜走柴道攻城,张巡率守军向柴道扔掷火把,燕军被大火阻拦进退两难,死伤无数。睢阳城中箭矢用尽后,张巡在夜里从城墙上放下上千个草人,引诱敌军射击,收获了数十万支箭矢。后来城中守军再趁夜坠人出城墙,燕军以为是草人而不防,实际上是五百名守军杀入燕军军营,对燕军造成了沉重打击。
至八月,睢阳城中断粮,官兵减至一千六百人,守军战斗力下降。
张巡派
南霁云突围向周边州县求救,
南霁云先后向
河南省节度使
贺兰进明,
亳州市、彭城的守军
许叔冀、尚衡等人求救,这些人都为保存实力不肯出兵相救,南霁云后在真源守军李奔处求得战马百余匹,又获得宁陵城使廉坦率三千
唐军相救,但宁陵援军因在途中遭到燕军的阻击,抵达睢阳时仅有千余人。
此后睢阳城内弹尽粮绝,城中人多以树皮、鼠雀维生,但守军将士仍然坚守,至十月初,大量守军饿死,仅剩五百余人,且战斗能力基本丧失。有人建议放弃睢阳东撤,但
张巡、
许远认为睢阳是江淮的重要屏障,如果放弃,燕军定会乘胜长驱直入
江淮平原,守军饥饿羸弱撤军速度缓慢,不如坚守睢阳等待唐军援军。于是张巡下令封死睢阳城门,全城守军将士誓死坚守睢阳。
睢阳失守
至德二年(757年)十月初九,燕军攻入睢阳城。张巡试图杀敌被擒,拒不投降后被残忍杀害。与其一同殉难的还有
南霁云、
雷万春、
姚訚、石承平、李辞、陆元、朱珪、宋若虚、杨振威、耿庆礼、马日升、张维清、廉坦、张重、孙景趋、赵连城、王森、乔绍俊、张恭默、祝忠、李嘉隐、翟艮辅、冯颜、孙廷硅等三十六名
唐军将领。
许远被尹子奇押往
洛阳市,途中在
偃师区被害身亡。
李亨任命原中书侍郎张镐为新任
河南省节度使,率
浙东地区李希言、浙西司空袭礼、淮南
高适、
青州市邓景山四位节度使率军对
睢阳区进行支援。十月十二日,睢阳城破三日后,张镐率唐军抵达睢阳,十日后唐军收复睢阳。
此后唐肃宗下诏追赠
张巡为
扬州市大都督,许远为荆州大都督,
南霁云为
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大都督。其荫赐延续子孙,张巡之子张亚夫被拜为金吾大将军,许远之子
许玫为
婺州司马。还在睢阳为张、许二人设立
庙宇,每年按照季节进行祭祀。并减免了睢阳、雍丘两地三年的徭役赋税。
影响与评价
睢阳之战是
安史之乱的转折点。睢阳守军坚守十个月,前后经历大小数百战,共计歼灭燕军十二万人。有效地阻止了燕军进入江淮地区,保卫了江南地区人民的安危,也保障了唐王朝的江淮财富来源。在睢阳之战期间,
唐朝廷从江淮财赋得到接济,为
唐军反攻、收复长安、
洛阳市等地奠定了基础。但
睢阳区之战也对睢阳当地经济受到极大破坏,据《
全唐文》记载,在睢阳之战后的半个世纪里,睢阳地区经济仍很凋敝,
盗贼横行,人口难以恢复。
韩愈在其《
张中丞传后叙》中评价:“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韦应物作《睢阳感怀》评价睢阳之战:“豹虎犯天纲,
升平无内备。长驱阴山卒,略践三河地。张侯本忠烈,济世有深智。坚壁梁宋间,远筹吴楚利。穷年方绝输,邻援皆携贰。使者哭其庭,救兵终不至。重围虽可越,藩翰谅难弃。饥喉待危巢,悬命中路坠。甘从锋刃毙,莫夺坚贞志。宿将降贼庭,儒生独全义。空城唯白骨,同往无贱贵。哀哉岂独今,千载当。”
相关争议
《
资治通鉴》等史料记载,尹子奇率燕军围困睢阳后期,睢阳城内粮食不足。有人建议
张巡、
许远弃城东撤,遭到了拒绝。睢阳城内粮食尽后,人们便以茶纸为食物,后来还以吃马、鸟、老鼠等为生。最后鸟鼠都被捕杀完了,张巡便献出自己的爱妾让战士们吃掉。后来城中妇女和男子中的老弱病残都被杀死当作食物。后世对张巡等人困守睢阳,甚至以人为食的行为存在争议,认为有悖于仁义道德。明末清初大思想家
王夫之认为:“无论城之存亡也,无论身之生死也,所必不可者,人相食也。其食人也,不谓之不仁也不可。”
后世纪念
双忠庙
李亨至德二年(757年)十二月,为纪念
张巡、
许远等英烈,在睢阳城南七里
通济渠南侧建立睢阳庙,以祀张巡、许远,
南霁云配享,史称“双庙”,也叫“
双忠庙”。元代以城南太远不祭祀,而在睢阳城内照碧堂建祠;明清时期多次毁坏、重建。
张巡祠
原张巡祠始建于唐至德年间,后在历代战火中被毁坏。祠堂原名“
六忠祠”,据
清代《商丘县志》记载,府城隍庙右侧供奉有“六忠”,即在
安史之乱中殉国的唐将领张巡、许远、南霁云、
雷万春、
姚訚、
贾贲。1991年8月17日,
商丘市举行了张巡新祠的奠基揭牌仪式。
张巡在东南沿海诸省以及
新加坡、
马来西亚等国家中被视为保护神,会在每年农历六月十八举办为期半个月的大型祭祀活动。河南商丘张巡新祠重建于商丘县城南门外,即张巡殉难处。占地面积约40700平方米,包括广场区、建筑区和墓葬园林三个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