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之战是天宝十载(751年),
唐朝与黑衣大食(
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在
中亚的怛罗斯城(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州)下发生的一场遭遇战。
天宝九载(750年),唐将高仙芝覆灭了石国,石国王子远恩逃往大食,请求阿拉伯帝国呼罗珊总督艾布·穆斯林派兵助其复国。高仙芝得知消息后决定先发制人,于是率领唐军长途奔袭大食,跟阿拉伯将领齐亚德·萨里在怛罗斯城下不期而遇,双方在怛罗斯城下展开了激战。最终,唐军在盟友葛逻禄的背叛下,被前后夹击,大败而归,两万多
唐军成为阿拉伯军队的俘虏。
怛罗斯之战是东亚的
唐朝与西亚的
阿拉伯帝国为争夺中亚的控制权而爆发的直接冲突。历史学者韩云云认为怛罗斯之战虽对当时唐食两国的影响并不明显,但对于后世
中亚地区的
政治文化发展却是产生了深刻影响。
战争背景
国际局势
唐朝前期,世界上四大强国并立,除了雄踞东亚的唐帝国外,占据青藏高原的
吐蕃王朝,冉冉兴起的阿拉伯帝国,以及继承
罗马帝国主体的
拜占庭帝国都是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国。而除了位置相隔甚远的拜占庭帝国外,吐蕃与阿拉伯帝国都与唐帝国之间存在着多多少少的利益纠纷,这中间,尤以中亚方面的问题最为严重。中亚作为多方角力争锋的重要区域,尤其在唐、
阿拉伯帝国、吐蕃及突厥(突骑施)等几大势力相继臻至顶峰的七、八两个世纪。
王小甫先生针对上述关系而提出的“三方四角”的理论,王小甫通过比较唐、吐蕃、大食各自发展的历程,认为三者都在几乎同一时间开始对外经营的,即“629年,大食的一支军队袭击了东罗马帝国的
叙利亚南部地区,这被认为是
伊斯兰教向外部世界进行征服的第一步;630年,唐灭北突厥,置西伊州;634年,吐蕃
赞普松赞干布(松赞干布)遣使
天宝,638年,入寇松州。”可以见得,三方在一个世纪的漫长时期相继达到了外部发展的顶峰。
阿拉伯帝国在715年远征拔汗那是达到其向东扩张的顶峰,此时阿拉伯帝国在完全掌控
霍拉桑省地区的基础上,影响力也在向中亚其他地区逐渐渗透;
唐朝在755年(
安史之乱前夕)达到向外发展尤其是
西域地区的巅峰时期。
唐朝背景
唐朝经历过
武周末期的动乱后,皇位由
李旦李旦传至
李隆基李隆基,并在李隆基手上达到巅峰。自
李世民李世民以来,唐朝对外一直处于扩张的状态。
李治李治时期,唐朝在西域的统治最远已达
咸海,武周时期,因为国策转变,唐朝在西域放弃了一部分土地,但是到了玄宗时,由于国力的强盛,唐朝在西域的影响也越来越强。早期时,唐朝在西域的主要对手是青藏高原的
吐蕃王朝,双方为了争夺战略优势,对占据西域的诸多小国采取了各种的拉拢手段或武力征服。后来,随着玄宗朝时国力强大,
唐军数次大败吐蕃军。这时,以兴起的阿拉伯帝国也参与到了与唐朝在
西域的争夺。
阿拉伯背景
阿拉伯帝国兴起于
阿拉伯半岛,
天宝称之为大食,由伊斯兰教
穆罕默德创立。并在四大哈里发时期急速扩张,成为地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大帝国。在
倭马亚王朝时期,
阿拉伯帝国的势力范围不断东扩,逐渐与吐蕃和唐帝国的势力靠拢。公元750年,
阿拔斯王朝取代倭马亚王朝,建立新政权后的阿巴斯王朝首要致力于铲除倭马亚家族,消除政权直接威胁,后又亟待稳定国内秩序,待国内局势安定之后,又因边界问题同拜占廷帝国发生冲突,同时作为倭马亚王朝的取代者,阿巴斯王朝也遇到了前朝面对的国际问题,及各种国际纠纷。
战争起因
李隆基
天宝年间,唐朝
高句丽大将高仙芝取代了夫蒙灵察担任
安西节度使。这时,唐军刚刚平定小勃律国,声威正盛。然而唐帝国在
西域的统治并不稳定,依然面临着其他势力的威胁。其中
石国国王车鼻施反唐最为激进。石国,是唐朝时的昭武九国之一,位于中亚(今
乌兹别克斯坦首都
塔什干),唐帝国攻略突骑施后,石国转而支持突骑施中敌视唐帝国的黄姓,并不断招降纳叛,集结反唐势力,形成了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反唐同盟。不久之后,石国就侵略了唐的属国拔汗那。拔汗那是当时唐帝国在西域的重要盟友,唐朝时唯一一次与中亚国家和亲就是将
和义公主嫁给了拔汗那国王,并且赐姓窦,改国名为宁远。史书也记载拔汗那“事唐最谨”,可见双方关系的亲密。石国公然侵略拔汗那,
李隆基遂派高仙芝去解决石国。天宝九载(750年),高仙芝以“无藩臣礼”为由出兵攻打石国,石国国王知道无法抵挡唐军,于是派人请降,高仙芝却在同意之后率兵偷袭,石国没有防备,被唐军占领。高仙芝生擒了石国国王车鼻施和黄姓突骑施可汗,并将俘虏的石国皇室贵族押解到
长安进献给玄宗,玄宗在长安将车鼻施与突骑施可汗斩首。高仙芝占领石国后,不仅将石国权贵押赴到了长安,还纵兵劫掠,将石国老幼全部斩杀,青壮年掳走。同时自己也大发横财,将石国积累的财宝一扫而空。高仙芝此举使原本已臣服唐王朝的西域诸国心有余悸,更让处在观望态度的葱岭以西各国惶恐不安。高仙芝没有做到斩草除根,让石国王子
远恩侥幸逃脱。远恩逃脱之后,奔走于昭武九国之间,向中亚各国控诉唐军的暴行,怒斥高仙芝的背信弃义,使中亚各国对唐帝国感到反感。之后远恩又前往康国,投奔在那里驻军的
阿拉伯帝国将领齐亚德·萨里,最后他又来到木鹿城,向阿拉伯帝国呼罗珊
总督艾布·穆斯林求援,请求派兵助他复国,艾布·穆斯林同意了远恩的请求,并派齐亚德·萨里带兵攻打
唐朝安西四镇。唐朝得知消息后,也下令让高仙芝主持与阿拉伯帝国的战事。
战争过程
千里奔袭怛罗斯
高仙芝在接到命令后,随即开始了筹备。高仙芝认为,阿拉伯帝国刚刚经历内乱,时局不稳,于是准备率军长途奔袭,出其不意袭击阿拉伯军队。于是,在天宝十载(751年)四月,高仙芝率两万
唐军从安西出发,前往中亚,随行的还有拔汗那和葛逻禄的一万盟军。高仙芝带领三万联军穿行在
帕米尔高原的崇山峻岭和荒无人烟的
戈壁大漠中,经过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后,到达了怛罗斯城。
怛罗斯城位于河谷之中,怛罗斯河穿流而过。高仙芝率军到达怛罗斯时,怛罗斯城已被阿拉伯军队占领。
高仙芝于是下令攻城,与
阿拉伯帝国军队展开了激战。双方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在怛罗斯城下激烈厮杀,双方在怛罗斯城下大战五天五夜。起初,唐军凭借装备优势和兵员素质还能够压制阿拉伯军队,但是由于阿拉伯军队数量占优,且有城池作为依托,唐军始终无法击溃阿拉伯军队,取得决定性胜利。随着战事的焦灼,唐军远离本土作战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军队的后勤得不到及时补充。反观阿拉伯军队这边,由于靠近本土,有源源不断的
战略物资。而且怛罗斯城距阿拉伯东部首府
撒马尔罕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骑兵驰援数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果不其然,艾布·穆斯林在得知齐亚德·萨里与唐军遭遇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援军支援。
盟友背刺唐军败
随着战场形式的愈发不利,联军这边也暗流涌动。葛逻禄军队见唐军无法快速取胜,便心生叛意,在与
阿拉伯帝国军队取得联系后,就决定背叛唐军,反戈一击,投靠阿拉伯。于是,在第五天,唐军与阿拉伯军队激战正酣之时,葛逻禄骑兵突然从背后偷袭唐军,包围了唐军的步兵,切断了他们与骑兵的联系,唐军顿时阵脚大乱。齐亚德·萨里见此情景,知道机不可失,随即指挥大军全线压上,以
重骑兵突击唐军步兵。高仙芝见状,指挥
唐军反击,可惜寡不敌众,在葛逻禄与阿拉伯军队的两面夹击下,最终溃败下来。眼见再不撤离就得全军覆没,高仙芝无奈只得带领少数亲兵突围撤退。
高仙芝率领少数亲兵突出重围之后,副将
李嗣业和
段秀实也陆续收拢了溃散下来的残兵前来与高仙芝汇合。在撤退的过程中,遇到了同样败逃的盟军拔汗那的部队。车马将士拥挤在一起,道路堵塞不通。这时李嗣业为了赶紧撤退,防止敌军追击,面对互为盟军的拔汗那士兵,痛下杀手,一连砍翻了上百人,才得以通过。在李嗣业斩杀盟友时,段秀实曾出面阻止,认为李嗣业这样会被拔汗那耻笑,有损
唐朝国威,但是李嗣业并没有听取他的意见。最终,高仙芝率领仅剩数千唐军撤回了
安西都护府。
战争结果与后续
怛罗斯之战,以阿拉伯军队的胜利,唐军的失败而告终。此战,唐军战死数千人,被俘两万多人,仅剩数千人回到了安西,加上原本留守的部队,唐安西军损失大半。而阿拉伯军队,虽取得了胜利,但也在数天的激战中也被唐军斩杀三万多人。战后,
帕米尔高原以外的昭武九国彻底倒向了
阿拉伯帝国,唐朝在葱岭以西的势力基本上不复存在。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以葱岭为界,划定了势力范围。然而唐帝国在
西域以及
中亚的影响力并没有因此消散,唐帝国在西域依然维持着扩张的态势,直到
安史之乱的爆发。安西都护府也依靠唐帝国强大的综合国力,在短短两年之内就恢复了实力,并且还在
天宝十二载(753年),由
封常清率领平定了大勃律国,重振了大
唐军威。阿拉伯帝国也在战役胜利后,就班师回朝,没有继续东进。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也并没有因此战互相敌视,民间的贸易依然络绎不绝,而双方的高层也常常互遣使节,仅在753年,阿拉伯使节就来了四次。即使唐帝国爆发了安史之乱,阿拉伯帝国也没有趁机东进,并且还派遣军队帮助唐帝国平叛。
战争胜败原因
葛逻禄的倒戈
葛逻禄的的临阵倒戈是决定怛罗斯之战胜负的直接因素。葛逻禄的叛变,使唐军措手不及,阵脚大乱。高仙芝也没有想到盟军会突然倒戈相向,对此没有任何准备,致使唐军的阵型被完全分割,骑兵与步兵只能各自为战,导致兵败。而对于阿拉伯军队来说,葛逻禄的来投,是一个意外之喜,本来阿拉伯军队与唐军战,损失也不小。葛逻禄的投靠,不仅削弱了唐军,还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从而改变战场形式。而结果也正如此,在唐军被分割之后,
阿拉伯帝国军队凭借强大的
重骑兵冲击唐军主力步兵,从而一举拿下了胜利。
唐军的劳师远征和阿拉伯军的以逸待劳
北京外国语大学阿拉伯历史研究学者刘辰认为,怛罗斯之战很可能是一场遭遇战,但不可否认的是,
唐军是属于长途跋涉的远征,而
阿拉伯帝国军队却是先以占据了怛罗斯城,在此停顿修整。并且怛罗斯城属于石国,靠近
撒马尔罕,阿拉伯军队基本上属于本土作战,有着充足的后勤补充和源源不断的援兵支援。所以说,阿拉伯军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不胜利。
军队数量的差距
怛罗斯之战,双方的兵力差距其实相当大,无论是唐史还是后代的史书,亦或者是
阿拉伯帝国方面的记录文献皆是如此,在怛罗斯之战中,阿拉伯帝国动员的兵力都是唐军的数倍。这也是兵员素质和武器装备都占优势的唐军无法速战速决的重要原因。而阿拉伯帝国在这场战役中,虽然是齐亚德·萨里担任前线指挥,但是实际掌舵人却是坐镇撒马尔罕的
阿拉伯帝国霍拉桑省总督艾布·穆斯林。为了此次对
唐朝的作战,他以整个呼罗珊地区作为依托,而呼罗珊又是阿拔斯发家之地,群众基础良好,一呼百应,又有重兵驻守。因此,阿拉伯帝国能派出数倍的兵力与唐军作战。
双方对彼此的认识不足,情报有误
阿拉伯帝国方面,对于唐帝国认识不足,低估了唐军的实力,妄想征服唐帝国,把中国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所以阿拉伯帝国的作战目标并不是仅仅只是击败远道而来的唐军,而是想要东征占领唐帝国。而相对于唐帝国方面,阿拉伯只是在战略目标方面做了错误的判断,对战役的胜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唐帝国却是在战略决策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首先,唐帝国并没有平等的看待综合国力与自己相差不大的阿拉伯帝国,认为阿拉伯帝国只是西方一个比较强大的国家而已,跟四方的夷人一样,都是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其次,
唐朝高层认为阿拉伯帝国刚刚经历内乱,肯定无暇东顾。然而却是艾尔·阿拔斯风卷残云一般的推倒了
倭马亚王朝,建立了
阿拔斯王朝,并且完全继承了倭马亚王朝的遗产。最后在东部的
霍拉桑省地区,阿拔斯王朝在此一直驻有大量的军队,并没有因内战造成兵力空虚。所以,高仙芝想要急袭打败阿拉伯帝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战争影响
怛罗斯之战,唐军虽然失败,但唐朝在
中亚的影响力并未因此削弱,相反,唐朝在
安史之乱前一直是处于扩张态势的,这是由唐朝强大的综合国力决定的。不过,怛罗斯之战确实为唐食两国在中亚的争端做了一个了结,双方此后也再也没有了军事上的冲突。而
唐朝在此战过后也开始重新审视
阿拉伯帝国帝国,不在将其当做蛮夷一般看待。阿拉伯帝国也慑于唐军的战斗力,放弃了东进。同时,由于是边境战争,双方的中央主力都未参战,因此两国的本土和国力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且阿拉伯方面属于边将擅自出兵,中央政府刚刚完成权利交接,重在内部整合,在外部方面并不想与唐朝为敌,所以战后两国还是保持着正常的交往。唐帝国也将此战看做是一场对外征伐普通战役,并没有认为有什么特殊含义,就连对此战失利负有直接责任的高仙芝,也仅仅是被
李隆基召回
长安了而已,之后仍委以重用。
怛罗斯之战唐军被俘虏的士兵,也没有遭到杀害,
阿拉伯人将他们带回国。这些士兵中很多人都是工匠出身,他们的到来,为阿拉伯帝国带了许多唐帝国的先进科技,尤其是
造纸术。虽然纸张早在怛罗斯之战以前就已传入阿拉伯地区,但是这批来自唐帝国的工匠却将阿拉伯的造纸技术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使
撒马尔罕成为了阿拉伯的造纸中心之一。其中,在唐军中担任文职的
杜环还因为才华出众而受到礼遇,跟随阿拉伯使团一同游历了西亚和
北非,并回国后写成了《
经行记》一书,记录了唐朝时阿拉伯帝国各地的风土人情。而在文化方面,怛罗斯之战后,伊斯兰教开始渗透到中亚地区,中亚和中国西部开始逐渐伊斯兰化。在唐帝国势力退出中亚之后,这种趋势愈发明显,虽然这一过程长达数个世纪,但怛罗斯之战无疑是诱发这一过程的重要起因之一。
事件争议
关于怛罗斯之战双方参战兵力,以及伤亡情况,各种史料记载也不同。
司马光在《
资治通鉴》中记载高仙芝率领的唐军和仆从军共计三万人,
哈全安在《
古典伊斯兰世界》中记载唐军被俘两万人。新旧唐书《李嗣业传》载“兵二万”;《
资治通鉴考异》载“蕃汉兵六万”;
白寿彝先生认为《
通典》著者
杜佑之侄亲身参加这次战役, 所记之数可靠(见其著《从怛罗斯战役说到伊斯兰教之最早的华文记录》,《禹贡半月刊》1936年5卷11期)。而《肇始与历史》和《历史大全》两本阿拉伯史书里则都记载说唐军出动了10万人。不过一些现代东西方史学家估计
阿拉伯人的兵力恐怕在20万人左右,保守估计也在10万人以上。这主要是根据当时阿拉伯人在
中亚地区的兵力部署和后来战役进程推算出来的。
伤亡方面,
唐朝《通典》卷185《边防》总序注载“七万众尽没”。《资治通鉴》记载唐军最终伤亡尽,仅剩数千人逃回。阿拉伯史书则记载有4.5万到5万唐军阵亡,有2万到2.5万
唐军被俘,有3万人生还。而阿拉伯方面的伤亡更是没有记载,但现今有部分学者认为阿拉伯方面也应该有1万到2万人阵亡。
战争评价
怛罗斯之战,无论是
中国历史还是阿拉伯官方记载都对其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然而现代历史学者认为,怛罗斯之战是东西两大文明在最鼎盛时期的一次正面交锋,具有划时代的影响。
西北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
白立超认为唐军与阿拉伯军虽是一场遭遇战,却世界文明交往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学者译书畅认为怛罗斯之战,造成了中国王朝在之后一千年时间内在
西域的式微,最终整个西域变为了
伊斯兰教文化区。而国外著名的汉学家卡灵顿·古德里奇将怛罗斯战 役称作一场“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战役,俄罗斯
东方学学者巴斯赫德对这场战役的定义则为,这场
汉族与穆斯林的对决决定了之后
中亚地区的主导权问题。